潭州。
作为湘州政坛的权力中心,自益州军大举进犯湘州以来,杨万里调集接近十五个军的水师部队驻扎在潭州周边水域,铜墙铁壁,固若金汤。
柴山的溃军逃窜进入湘南和徐达会师的消息自然传到了杨万里耳畔,他怎么也不相信,林孤生竟然凭借一己之力战胜了柴山,且完全收复湘西六郡,虽然实际控制的区域只有宝庆、鹤城、零陵、五溪,但他知道,大庸和武陵只是林孤生的囊中之物,唾手可得,只是不想发生流血事件罢了。
“唉。”
杨万里靠在宝座上,揉了揉太阳穴。
他本意是希望林孤生拖住柴山的部队,给湘南战场减缓压力,不成想,柴山这么快就兵败了,且逃出生天,和徐达回合,还有就是,左怀玉竟然增兵十五万投入了湘南战场。这不仅没有减缓他的压力,白白丢掉了湘西,还把湘南的火烧得更加旺盛。
“唉。”
湘西丢了。
湘南也快丢了,估计撑不到年关,益州军就要打到潭州了,林孤生会眼睁睁看着潭州沦陷吗?当然不会,他一定也会来分一杯羹。南有猛虎,西有豺狼,关键是,这豺狼还是他杨万里自己主动招来的。
“唉。”
杨万里脸色变化,叹息了三声,眉头紧锁,始终无法舒展开来。
“主公,不要担心,柴山可是被林孤生打得丢盔弃甲,他们之间是血海深仇,无法化解,咱们不妨从中擀旋,利用这一点,坐山观虎斗?”祁连子出言安慰。
杨万里眼前一亮,“是啊,柴山被林孤生打得那么狼狈,主力部队都被打光了,这可是死仇!”
“林孤生野心勃勃,取得了湘西,未尝不想跟进一步,相比湘南,他更想要湘北的大片土地。”祁连子不紧不慢地说。
的确。
湘南对林孤生的吸引力很弱,首先是地理位置太遥远,不利于军政府管辖,且那边是左怀玉盯着的香饽饽,战火烧得很大,林孤生不想以身涉险。但湘北,这片土地和荆州接壤,取得了湘北,若是湘西发生了什么兵变,军政府能第一时间发兵。
杨万里寒光一闪,作出了决定,与其等待林孤生主动清除武陵和大庸的水师部队,不如主动撤军。一来,避免损失;二来,向林孤生示好。
……
五溪城。
银装素裹,千里冰封,万里雪花。
今年的冬天格外冷,也许是在之前持续数个月的湘西战争中死去了太多的无辜之人,又或者是天气严峻,街道上行人很少。
曹顺搓着手,小脸冻地僵红,骂骂咧咧:“狗日的,这天气见了鬼了,真他娘的冷。”
湘西军政府最近在筹划征兵事宜,还有先前的民兵,转为正式编制,杂七杂八的,很忙,曹顺也是一天忙到晚,正打算去寻个酒馆,温半斤酒,小酌两口,可惜五溪遭受了几次战火洗礼,什么青楼歌院都没开张,不然得好好泄个火,都要憋疯了。
雪都下了。
年关将至。
军中已
经有许多传言,据说这个冬天一过,统帅夫人就要临产了,统帅无论如何也要回江城的,所以在年关前结束战争,成了重中之重。
湘西军政府初定,正是选贤举能的时候,会诞生许多军衔,他曹顺虽然嗤之以鼻,不屑去争抢,此生只需跟随统帅南征北战便可,但毕竟是统帅身边的红人,平日里巴结他笼络他的人大有人在。曹顺也不是傻子,知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敢多贪多拿,若是遇到真的人才,也会提携一下,毕竟是为了军政府的前程着想,不敢马虎。
忽见周琼策马走过,曹顺唤了一声“周副将”。
他知道周琼乃是落雁山庄周氏宗亲,父辈乃是军政府的实权领袖之一,他自己也很努力,曹顺很尊重他。
“顺子,夜不归宿,是找地方喝酒是吧?”
周琼停下马,笑了笑,“别找地方了,跟我走,正好一起了。”
“有什么军情不成?”
“害,天大的好消息,大庸和武陵的水师部队,主动撤军了,潭州那边彻底放弃湘西了。”
曹顺闻言,喜出望外,“他娘的,真是太好了,走走,你是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帅是吧?他娘的这消息好啊,是得喝两杯,走着。”
二人来到原先的郡守府,现在已被改为湘西军政府的总督府,门口有重兵把守,时刻有卫兵巡视。
一路来到里殿,却发现林孤生捧着一封书信,眉头皱成一团。
周琼和曹顺对视一眼,皆有些意外,也不敢说话,只能默默守在一旁。
“杨万里的信。”
林孤生放下信笺,用煤油灯烧毁,信纸燃烧,化作黑烟。
“那老杂毛是什么意思,大帅,大庸和武陵的水师部队已经撤军了。”
“我知道。”
曹顺尴尬一笑,挠了挠鼻子。
林孤生面临艰难的选择,本来只要处理完湘西的事情,争取赶在年关前返回江城,陪伴周子依,等待孩子出生,可现在杨万里发来书信,说是愿意割让湘北三郡的大片土地,希望军政府发兵驰援,赴湘南作战,解其燃眉之急。
这是巨大的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