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国。
当巨大的飞空舟驶入这片一望无际的冰天雪地，冷分刮骨，皇后姒蝉徜徉在皇帝的怀里，没了气息，皇帝剑眉下孤寒的眸子紧紧闭上，滑落一颗晶莹的泪珠。世界树被强行抽走了大凉的气运，龙脉溃散，生机消失，支撑天下城压力不倒塌的的汩汩源泉的力量不复存在，天下城倾覆，化为一片废墟。
江山就走脚下。
千里万里，无边无际。
这里和当年一样，没有什么变化，没有田园诗的容身之所，只有刀光剑影，英雄的马蹄破晓之梦，战士的刀枪交鸣于晨昏。
“当年朕和黄石他们来到这片土地……”
气温骤降，皇帝却感受到了热血在沸腾，恍惚间，随着他轻声跟死去很久的皇后诉说当年自己仗剑来到这片雪域，只为挑战最强之人，那时的他，何其意气风发，何其逍遥无畏。
似乎寒冷不复存在，耳畔都是刀枪峥嵘的轰鸣。
飞空舟停靠。
一条冒着浓烟的巨大裂渊突兀出现在这雪域之上，有一座几乎蔓延至天际的古老石碑，那碑文似乎都在诉说着岁月的腐朽和星空浩瀚的气息。
——《雪国之盟》。
石碑下，盘坐着一尊覆盖白雪的“冰雕”，只是随着皇帝下了船舱，那冰雕忽然寸寸炸裂，一双幽蓝色的眸子迸发出一缕寒芒，杀意浮现，几乎是瞬间，一道璀璨的剑光直抵皇帝的眉心。
皇帝嘴角上扬：“朕的孩子，你在等朕吗？”
他伸出一只手指头，纤细的食指和中指渗透出丝丝萦绕的魔气，顷刻间，便化解了剑意。
东站起来，摘下面具，露出那张俊朗而孤傲的脸庞，他看到了皇帝，有一丝迷茫和迟疑。
“在归途中迷失了方向的孩子，醒来，朕的孩子
。”
皇帝单手掐诀，指尖有魔气溢出，他诵读起一种远古咒怨，似要强行唤醒封尘在永无觞内心深处的记忆。
“啊——”
东头晕目眩，艰难倒在地上，捂着头颅，很是痛苦之色。
那年，他如野兽一般在雪域狂奔，手撕棕熊，茹毛饮血……
那年，他在皇宫，手撕禁军，生吞宫女，像是泯灭人性的野兽……
“朕的孩子，你在迷途中失了方向，寻不到朕了吗？”
“啊——我是谁，我究竟是谁？”
东陷入癫狂，大脑中如潮水般的各种记忆互相交融，他在几种人格中互相切换。
皇帝诵读咒语的语气加快了，他隔空一抓，竟在东的影子内，拔出一柄古剑。
——惊蛰。
“醒来，朕可怜的孩子，你是魔尊重临人间的载体，你在归途中迷失了方向……”
“住手！”
忽然，一道清丽的声音响起。
皇帝回眸，看到了从天际飞来的紫薇，她浑身沐浴金光，圣洁无比。
“嗯……仙族，紫薇。”
“果然是你在背后酝酿这一切，天授帝，你乃姬无涯的子孙，为何背信弃义，违反盟约！”紫薇质问，单手间，风云汇聚，板块中有雷霆闪烁，有一条虚幻的真龙在飞舞。
皇帝叹息，掌心魔气更盛：“紫薇，朕别无选择，不要逼朕，否则你死。”
“狂妄！”
紫薇再无忌惮，刹那间，雷霆降下，那条飞舞的冰龙虚影俯冲下来，势必要给予皇帝雷霆一击。
“轰隆！”
皇帝抬手之间，冰龙荡然无存，连那十几道金色的雷霆也被他抓在掌心把玩。
“你——”
“朕说了，不想杀你。”
“魔尊九幽的法诀残篇……”紫薇浑身颤抖，眼眸里有一丝恐惧。
很长一段时间，人类在仙族眼里总是和朝生暮死的浮游没有什么区别，可后来，人类的刻苦努力，让仙魔畏惧了，他们总会创造奇迹，他们愿意为一件事奉献一生而不懈努力。显然，皇帝就是这样一种自律且可怕的男人。
紫薇在皇帝身上捕捉到了当年姬无涯一样的气息。
“区区玄仙，不要忤逆朕，否则，把尔当场镇杀。”皇帝最终手下留情，没有杀掉紫薇，只是以魔气禁锢了她。
……
滴答。
滴答。
又是那该死的水声。
像是交错纵横的海绵缠绕着，不绝于耳。
“唔——”
林孤生脸色挣扎，眼前一片漆黑，那一战太过惨烈，死了太多人，已无需赘述，他觉得刺眼，小心眯起眼，就对上一张风神如玉璞的脸，遥遥与他对视，那金色的眸子，熟悉而又陌生。
等等？
他翻身而起，脱口而出道：“仙皇？”
“你醒了。”
仙皇的笑容很温和，又像是如释重负，他以为林孤生醒不来了，后者鼻子一酸，低下头，黯然神伤。
死了。
天下城外的决战死了太多人。
同归于尽。
一个个鲜活的生命，犹在眼前。
“还记得你我的约定吗？”
仙皇温和如玉，笑容何须，像是春风。
“什么？”
仙皇伸出一只手，向空中一挥，那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