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昌仁将一切都交代完后,亥时已过。
明日一早项斯就能到西京,为防夜长梦多出现变故。回京之事,宜早不宜晚。
裴璟决定今晚就启程回京。
胡仲写了长长的自罪书,交到了裴璟的手上。
“胡刺史,这些人我都带走了,至于你,本世子也不敢保证刑部会如何判处…”
胡仲深深地揖首,道:“我明白,此番皆是罪臣咎由自取,罪臣愿接受朝廷的一切责罚!”
裴璟话一转,“不过,你这条命,本世子还是能保住的。”
“多谢世子,罪臣不敢奢求过多,只希望妻儿老小能不受牵连…”胡仲再次揖首。
“好了,你且在江州等着消息吧。”裴璟转身出了大堂。
宋灵淑回了千居院。
她决定留在江州,等雨季过后,解决东南河渠一事,再回西京。
她回了二楼,将几起案子全部细细写明,交由裴璟呈交长公主。还将南都水司的问题一并呈上,并附上扩挖东南河渠,以缓解泾江之危的提议。
宋灵淑拿着写好的信下了二楼,见裴璟正与沈行川在交谈。
裴璟见她下来,向沈行川拱手道别:“沈侍郎安心养伤,我会向长公主禀明一切。”
“多谢世子!”沈行川笑着拱手回应。
沈行川先行离去,裴璟上前接过信,问道:“你真的不与我一同回京?”
宋灵淑伸手,作请的手势,两人走到了院外。
夜色已深,四周静谧,只余晚风轻抚。
她轻叹:“此次来江州还有一事极为重要,在未解决之前,我不能离开。”
裴璟眉头微皱,“是因为水灾预言?”
她点头道:“没错,我已经找到解决办法了,所以案子的事…我想请求世子帮忙…”
“证据与证人你都已经找到了,还需要我帮什么忙?再说,有刑部戚侍郎在,你还担心什么?”裴璟不以为意,垂手抚了抚玉佩。
宋灵淑郑重道:“请世子帮我向刑部提出,重审我父亲与杨敬之这两起案子。”
裴璟轻笑:“这事啊?当然可以!何况三年前的两个案子,与私造谋逆一案,所涉之人皆息息相关。”
“多谢世子!”宋灵淑拱手道谢,“除了此事,还一事。”
“我已经将东南河渠的事写在信中,届时会有人提出反对,我希望世子能帮我向长公主劝说一二。”
她不在西京,就怕有人偷偷上谗言。长公主不清楚三江水系,她怕长公主顾虑太多,以至于失了最佳时机。
雨季将至,若是错失时机,泾江水量上涨,到时就再难救江州形势。
裴璟神情变得严肃,“若是你所说的扩挖东南河渠,真的能解救江州,朝廷中人没道理会反对。”
“那可未必!”宋灵淑叹息道。
她截下了齐王的最后一批货,朝中定会怀疑洛阳。齐王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会利用江州水灾,应合天象预言,重创长公主在朝中的威望。
齐王在上一世,不就如此做了。
她思虑了一下,决定再严谨些,“明日我会亲自去东南河渠探查,到时我再写一份方案呈上。”
裴璟应道:“好,江州水灾是历年之患,若是这个法子真有用,我与长公主定会力排众议,全力支持你。”
宋灵淑严肃道:“我定尽力!”
谈完了此事,裴璟意犹未尽,似乎还有话想说。
在宋灵淑好奇的目光中,裴璟问:“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让张家与贾平翻脸的?”
原来是此事!
宋灵淑笑道:“是账目!”
“我是从账目中发现,私造的数目,与袁庆与张家交换的账目不对。”
她没直接告诉裴璟,她拿到的账目是张孙从水神会内部偷来的。到西京之后,刑部只要分别审问袁庆与张童,就能发现不对之处。
“原来如此,还有那个张司马?”裴璟想到来告密的张司马。
她答道:“是他将张童藏在牢里的事告诉我的,他在三年前与邱兴,共同查出了范其在南都水司做的事,只是当时两人担心证据会被范其所截,所以才一直隐忍下来。”
裴璟立刻道:“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张同有检举之功,我会适时为他求情的,应该不会受到太重的责罚。”
“谢世子!”
裴璟紧接着又问:“你之前说的,仲大春一案…”
她明白裴璟想知道什么,直接道:“在我与沈侍郎到江州前,齐王就来过江州。”
“他去了矿山,刚好被仲大春撞见,后来,张之和吩咐李二痦子与史铭杀人灭口。世子可让人查一查,他应该是半月前就离开过洛阳。”宋灵淑狡黠一笑。
裴璟脸色微沉:“此事,我会命人细查。”
宋灵淑接着道:“应该有人提前告知了他,长公主要清算江州矿山之事。所以他让袁庆送完最后一批,就毁灭证据。除了袁庆与袁复,恐怕再难查出他们将私造运到洛阳何处。”
“无妨,只要我们能拿出证据,证明这些私造是运送到洛阳,那便有借口带人进入洛阳…”裴璟冷笑道。
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