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地动后,朝中大事,一件接着一件。
太子赈灾不力,朝廷下旨,令其回朝。
原本大运河部分地段停工,然而物资严重匮乏的灾期,又遇见天寒地冻,实在不适合继续开掘。
万般无奈之下,朝廷下令大运河工程全面停止。
大运河项目是酝酿十几年的工程,这是承恩公府挑头的大乾涉及面最大的工程。
陛下说不干就不干了?
承恩公因为曾外孙病逝的事,病了好几天,但是他依旧挣扎着上朝。
他不能倒下,太子未归,长子安源不在,朝堂没有魏家人不行。
“大运河停工,前功尽弃,复工要多费多少人力物力财力,陛下有想过吗?”
陛下淡淡地看着病怏怏的承恩公,莫名的心里痛快。
你终于也病了?
不是一直挺会挤兑朕的吗?
他淡淡地说:“国库空虚,朕难为无米之炊。承恩公若是愿意暂借给朕半年的银两,朕自然愿意继续。承恩公,您愿意借给朕银子吗?”
承恩公本来是不能直视皇帝的,此时他也忍不住看向陛下。
这,陛下是耍无赖了吗?
惠帝:对,朕被你们魏家逼成无赖了!
承恩公一怒之下,不管不顾地说:“陛下去问问,全大乾,谁能借给陛下半年的银子做这个工程?一日五十万斤粮食,半年得吃一座粮山。谁,能有这么多粮食?”
他手下的党羽官员便都三三两两地出列:“大运河不能停工。”
“工程不能停下,否则前功尽弃。”
“请陛下三思。”
一半的朝臣不言不语,也觉得停下工程绝对不可取,但是不停下,国库又没有银子!
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惠帝幽幽地说:“别说三思,朕一天到晚都在思,银子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了?诸位爱卿没有银子,国库也没银子,那你们说,朕该怎么办?”
“臣以为朝廷可再次大字榜示人户,进行扑买,垫付半年银子,算作朝廷借贷,往后逐年分批归还,愿意扑买者与之签订契约。”
陛下笑了笑,说:“朝廷与承恩公府也有契约,承恩公府都能毁约,其他人的契约就能保证履行?”
承恩公被怼得说不出话来,心下冷笑:呵,这么大工程说停就停,你不怕百姓骂你昏庸,我怕什么!
停就停吧,反正眼下大乾姓周,又不是姓魏。
于是,承恩公说:“陛下说的是,如此,那大运河项目便停了吧!”
一直不吭气的顾少羽,此时接了话:“承恩公所言甚是,大运河项目便暂停吧,待天灾过去,再尽快复工。”
承恩公一党没有意见。
顾少羽再次说:“虽然暂停,但前期建设不可荒废,不如承恩公府将项目先归还工部,工部尽快下达文书,令地方官府派人进行日常维护。”
承恩公一伙举双手同意。
交给工部,由地方官府维护,费用也不需要承恩公府承担,绝对好事。
陛下狐疑地看了他好几眼,顾阁老想干啥?
一下朝,顾少羽就督促工部:“尽快与承恩公府交接,令地方官员派人维护,不得延迟。”
工部尚书想不通,赚钱的时候归承恩公府,停工期维护叫朝廷承担,凭啥呀?
工部苦着脸与魏世勋交接,魏氏一伙乐得不行,他们魏家就是有这个底气,想接就接,不想接就甩给朝廷!
陛下把顾少羽叫过去,屏退众人,问顾少羽:“你为什么要在这么困难的时候把这个工程接过来?”
还叫地方政府维护,那不还是花朝廷的银子吗?
惠帝越想越不对,拿软笔又要敲他头:“你要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就拿你填大运河!”
顾少羽不慌不忙地说:“陛下,臣问陛下几个问题,陛下可愿意如实回答?”
“允了。”
“其一,十五年前,陛下便策划此利国利民工程,承恩公当初接此工程,可经过公开扑买?”
“是。”
“相关人避嫌了吗?”
“不曾。”扑买之法的候选人都是承恩公的人。
“其二,工程所需款项合理吗?”
“户部、工部经过核算,不算最低,但是也不算最高,属于合理范围。”
“在执行中,有无增加额外开支项目?”
“有。实际支付银两已经超过十倍以上,但有不得已的理由。”
“其四,有多少官员与大运河项目有关?”
“户部、工部、吏部这是综合项目,各部均有参与。”
“其五,此工程,日常民工50万人,他们是记得陛下的功德还是歌颂承恩公为国为民?”
“”
“其六,陛下觉得这次地动,粮食等物资飞涨,谁最得利?”
天子的近臣还在那里其六其七,惠帝的思绪已经飞了。
他和先帝,与魏家争斗,一直都争不过,先帝临终握住他的手,虽然话没说,他都懂。
然而,半生了,魏家依旧尾大不掉。
一个大运河项目,朝廷拿出那么多银子,帮着承恩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