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明珠一夜没睡,收拾好了行囊,还把京中的产业都清点了一遍。
有管事负责打理,再加上关氏帮忙监督,纪明珠很放心。
等她在外边站稳脚跟,再考虑置换家产的事。
路要一步步走,如今她能离开谢家,断绝和谢云峥来往,与上辈子相比,就是走了一条全新的路。
这条路会不会泥泞不堪,她不知道。
但总要走一遭,才不枉重生了一场。
下人进进出出,忙着把行李搬上马车。
关氏和谢云菱都来送行,纪明珠不让她们远送,就在府门口告别。
三年朝夕相处,如今要分开,每个人心里都不好受。
谢云菱更是抱着纪明珠不放。
安和郡主回府,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心知是婆母出手,让纪明珠混蛋了。
想起自己的儿子,昏迷之中还在喊纪明珠的名字,安和郡主就气不打一处来。
早知如此,在阿峥回京前就该把人撵走!
“这是要走了?”
安和郡主迎面而来,面带微笑,眼神却蕴着刺骨的寒,纪明珠心生防备。
故而在对方抬手,想要掌掴她的时候,第一时间避了过去。
她是势微,但也不可能站着挨打!
关氏大惊,挡在纪明珠身前,“大嫂,你这是何意?”
安和郡主冷笑,“我要打谁,还得挑日子?”
关氏胸口起伏,悄悄吐了一口气。
“阿峥有出息,外边多的是人在盯着他,若家中长辈德行有亏,恐怕会牵连到他。”
“你在威胁我?”
“我只是实话实说,忠言逆耳,嫂子要是觉得刺耳,大可将我的话当成耳旁风。”
拍了拍纪明珠的后背,“快上马车去,这一路远得很,不养足精神身体撑不住,多少眯一会儿。”
下扬州最快的是走水路,可这个时节,天寒地冻,关氏怕纪明珠受寒。
还怕她晕船,在水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不方便停下休息。
对于纪明珠来说,坐船也好,乘马车也罢,只要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她都没有意见。
淡淡地看了眼安和郡主,果断地上了马车。
生怕郡主又挑事,关氏挥了挥手,“一路顺风。”
纪明珠从车窗举出个小包袱,丢进谢云菱的怀里。
“等我到了扬州,就给你们写信报平安。”
离别总是伤感的,纪明珠连忙合上车窗,“出发。”
车队启程,慢慢把国公府抛在了后边。
纪明珠这才落下泪来。
有对关氏他们的不舍,也有终于挣脱牢笼的释然。
这辈子,希望她和谢云峥永不再见。
目送马车离开,谢云菱后知后觉打开了包袱。
里面装着契约文书,有六间京中旺铺,还有城外的两个庄子。
小匣子里放着珠钗步摇,还有一对熠熠生辉的红宝石。
最底下是一封信,谢云菱心急,当即就拆开了。
看着看着,泪眼朦胧,“明珠姐姐说,这是给我的新年礼和嫁妆……”
安和郡主心里的气没能发泄出去,忍不住嗤了一声。
“好歹也是国公府的姑娘,瞧瞧你这点出息。”
谢云菱吐了吐舌头,“伯娘爱子心切,这次我就不跟您计较了。”
说罢,先一步提着裙子跑回了府。
关氏眼里闪过笑意,“嫂子,我也得去跪祠堂了,便不和您多说了。”
人都走光了,安和郡主一巴掌扇在贴身丫鬟的脸上。
“都是贱人!”
骂完,冷着脸进府。
“去把杜佩兰请来,我得亲自会会她!”
纪明珠离开了国公府,也就把这一切抛到了脑后。
马车顺利出城,路过之前出事的地方,她也没推窗看一眼。
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心里无比平静,以至于慢慢地睡了过去。
相隔不远的地方,谢云峥还在昏迷之中。
毒没解,此刻的他面色白里透青,唇色惨白,看着无比骇人。
若非席玉医术高超,想要吊住他的命,难度和上青天没甚区别。
在旁观者的眼里,谢云峥已然失去了意识。
无人知道,他是被困在了梦里。
清晰的画面在他脑子里浮现,就好像那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夫人今日很忙?”
看完公文,也没见纪明珠出现,谢云峥忍不住问了一句。
自他顺路带回杜佩兰,纪明珠就没给过他好脸色。
算算时间,竟已过了小半月。
纪明珠气性大,但也很好哄。
只要他少出几趟门,与她“偶遇”两次,她就会消气。
要不了多久,便会带着点心,羹汤来书房。
还会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孩子想他了。
会撒娇耍赖,趁机让他摸摸肚子,感受胎动。
美其名曰,让他和孩子培养感情。
冷战半个月,这种情况从未出现过。
天水抹了抹额,“夫人身子笨重,生产在即,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