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峥是骑马回来的,等他走出祠堂,安和郡主她们才赶回府。
想到那个梦里,纪明珠被剖腹取子,谢云峥就痛得呼吸困难。
他不能对长辈如何,那就只能对自己下手。
于是,在安和郡主拦着他,不准他出门寻纪明珠的时候,谢云峥慢条斯理地拿出匕首。
道:“谢家欺负了纪明珠,我得替她讨个公道。”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在国公府里都受了委屈。
想到她这段时间的反常,谢云峥心里有个猜测。
但他不敢承认。
只能一再地告诉自己,只要他对纪明珠好,和上辈子的一切划清界限,纪明珠定会对他改观。
看着那冷冰冰的匕首,安和郡主厉声问:“你还要为了纪明珠,伤害长辈不成?”
谢云峥嗤笑,“您想多了。”
“那你拿刀子做甚?”
安和郡主话音刚落,瞳孔便不自觉地放大,剩余的话卡在了嗓子里。
老太君更是差点晕了过去,好在关氏眼疾手快,搀扶住了老太君的胳膊。
看着谢云峥手臂上的新伤,关氏心里忐忑极了。
阿峥这么偏执,让他放下明珠,这可能吗?
偌大的国公府里,安和郡主最在乎的就是这个亲儿子。
连忙去给他包扎伤口,眼泪也稀里哗啦地落了下来。
“你究竟想做什么,这般伤害自己,是想要威胁谁?”
谢云峥神色平静,仿佛受伤的人并不是他。
“不是威胁。”
“那你究竟是何意?”
“纪明珠在国公府受了伤,我还给她。”
“我看你是真的疯了,她的事与你何干!”
谢云峥直视安和郡主的眼睛。
“母亲,我是一定要娶纪明珠的,你们伤害她一次,我便偿还她一次,她若出了意外……那便用我的命来还。”
安和郡主一脸不可置信,“为了一个女人,你要如此伤长辈的心?”
“她是我要娶的人,谁也不能伤害她。”
谢云峥态度坚决,“您可以与杜家来往,但别再提姻亲之事,若有人借此伤害纪明珠,搅黄了我与她的婚事,最后会发生什么,我也无法保证。”
没再管身上的伤口,谢云峥快步离开。
他得去追纪明珠,早日把人追回来,他们才能重新开始。
带血的帕子被遗落在了原地,提醒着所有人,方才的一切并不是幻觉。
老太君憋屈极了,那番话虽是对儿媳妇说的,但何尝不是在警告她?
投鼠忌器。
难道真就奈何不了纪明珠了吗!
咬牙切齿道:“纪明珠究竟给阿峥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如此忤逆长辈!”
关氏小声解释,“明珠不喜欢阿峥。”
老太君更气了,“她凭什么不喜欢?是我们谢家挑她,她哪来的资格挑我们!”
一把拂开关氏的手。
低骂,“人是你弄回来的,如今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你把我们谢家害惨了!”
关氏闭嘴不再说话。
阿峥自个儿喜欢上明珠,这与她有何干系?
心里急得要命,也不晓得明珠到了哪里,要是半道被阿峥追上,会不会受他欺负?
若是到了扬州,以阿峥的铁血手腕,真不会伤及元家人吗?
虽然心里不愿意,但关氏还是往扬州去了信。
只说谢云峥可能也要去扬州,他性子冷,做事直,若是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多担待。
纪明珠离了京城,一路走走停停,大年三十的时候还在路上。
此去扬州,能不能定亲事小,远离谢云峥才是主要目的。
不着急赶路,便决定在最近的城池落脚,过个新年。
纪明珠不想把自己弄得太狼狈。
大过年的,匆匆忙忙赶去扬州,要么让人觉得她恨嫁,要么就以为她是去投奔元家的。
这两种情况,对她都没甚好处。
谈婚论嫁也是博弈,一开始就把自己置于下位,日后可能会生出别的麻烦。
在谢家谨小慎微了多年,好不容易有重生的机会,她只想怎么舒坦怎么活。
在心里盘算了一番时间,出于对元家的尊重,纪明珠提前送了信出去。
信里写了到达扬州的时间,让对方心里有个底。
同时,也没忘记问候元家的长辈。
至于见面礼,等到了扬州再亲自送上也不迟。
事情一一吩咐下去,车队调转了方向,进了附近的城池。
只是暂时落脚几日,就没费力气去租院子。
一行人直接入住了客栈。
纪明珠住的是天字号客房,楼层高,视野好,临窗而站可以将湖对面的闹市尽收眼底。
既能看风景,还能隔绝喧闹声,纪明珠挺满意的。
辞旧迎新的日子,长街上挂满了喜庆的灯笼。
有小贩在卖花灯,饰品,吃食,也有人在表演杂耍……
行人络绎不绝,皆是喜气洋洋的模样。
金子从小就被卖进了国公府,一开始她伺候的是谢云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