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看,我说我要去抓黄鼠狼,你和娘偏不让我去!】
七喜郁闷地噘嘴。
【我还没看到黄鼠狼什么样呢,就被这老头污蔑黄鼠狼是我引来的,我真是亏大了!】
七喜叨叨不停。
宋冬来:……
这孩子的关注点,是不是有点偏啊?
宋冬来努力对七喜的心声充耳不闻,严肃地看向扈彭祖。
“村长,你说七喜是邪祟,还说这鸡祸是七喜引来的,可有证据?”
“退一步说,倘若七喜离了村,黄皮子还是祸乱不绝,村长又要如何解释?”
宋冬来句句都说到了要害处。
但这些事,扈彭祖早就在心里盘算过。
“冬来,是或不是,到时自有论断,你也是村中一员,也有责任为村里分忧解难,对不对?”
扈彭祖一顶大帽子盖到了宋冬来头上。
宋冬来很清楚。
如果他不答应,扈彭祖下一步就会召集村民开大会,说出他的想法和解决方案。
村民为了自家安宁,定然会想着要试一试。
到时候再拒绝,他们一家就是千夫所指,以后在村里怕是寸步难行。
宋冬来沉着脸,静默不言。
扈彭祖瞥了他一眼,催促道:“冬来,这事可拖不得,你到底作何想法。”
被宋冬来猜中了。
扈彭祖早就计划好,如果宋冬敢来拒绝,他就让村民们去说服他。
他正好暂时从这件事里脱身。
硬顶是不行的。
宋冬来深吸一气,和缓了声音。
“村长,你说要七喜离村,她一个不过三岁且还不会说话的小孩儿,能到哪里去?”
扈彭祖顿首,“这事你不用担心,弘业法师已经答应收留七喜,将她送去弘安寺去安置,这对大家都好。”
“不行!”
杜宝钏刷地起身,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扈彭祖不耐地斜了一眼。
男人说话,一个妇道人家插什么嘴。
宋知琴带出七喜后就回了里屋,一直在门口侧耳倾听,她也心绪纷乱,却知这时候不能让母亲顶撞了村长。
宋知琴掀了帘子,快步走到母亲身边,拉了拉她的衣袖。
见女儿峨眉紧蹙对她摇头示意,杜宝钏勉力克制住了自己。
宋冬来道:“大喜,先带你母亲去里屋。”
他又拱手,对扈彭祖解释。
“母女连心,宝钏一向疼爱七喜,乍然听到要把她送走,难免一时失态,还望村长见谅。”
这话让扈彭祖舒心了几分。
他微微颔首,语重心长地道:“冬来,你们的心思我能理解,但我是一村之长,要考虑的事情很多,不能为了哪一家就徇私背公。”
“当然了,这也不是小事,我给你们一天时间考虑,明日午时我若还得不到答复……”
扈彭祖停下了话头。
宋冬来接口道:“村长,你的意思我懂了,容我们今日商量。”
“好。”
扈彭祖满意地点头,带着扈举山走了。
扈举山扭着脖子朝里屋张望。
刚才杜宝钏激愤之下俏眼含泪的模样,真是让他热血沸腾。
恍惚间,他又见到了那个年少时就对他不假辞色、横眉竖目的娇俏美人,心痒难耐。
宋冬来移步,挡住了扈举山的目光,“走吧。”
送两人离开后,宋冬来在门口站立许久,才回了屋。
屋内。
杜宝钏倒是没有流眼泪,只是紧紧地抱着七喜,一眨不眨地盯着宋冬来。
“宝钏,难道我就不心疼七喜吗?”
杜宝钏也知自己迁怒了丈夫,脸色柔和了一些。
“爹,这事要怎么办?”
宋知琴把自己能想到的都说了一遍。
这和宋冬来不谋而合。
“如果真闹到全村逼迫,那就真是……”
寸步难行了。
宋冬来既是欣慰又是赞许地看着宋知琴。
因为扈彭祖读书识字,多年来占着村长之位。
刘姓族人暗里不忿,各自发愤图强。
但凡觉得自家孩子有读书天分,就不遗余力地培养。
扈姓一族自然也不甘落后。
这么多年来,扈丘村别的不说,村里的男儿倒是大多都能念上几句三字经和千字文。
这在整个桐陆县都十分有名。
也因此,扈丘村虽然不富裕,却有很多别村人家想把女儿嫁过来。
当然了,培养孩子读书识字,只限于男孩儿。
女孩子想都不要想。
但宋冬来不同。
年少时他偶然结识了从镖局退身的岳父,跟随他学习武艺和狩猎。
岳父家只有杜宝钏一个闺女,视若珍宝。
她也是念过书的。
后来二人成亲,杜宝钏诞下双胎,有了大喜和二福。
儿子三岁,他就开始启蒙。
大喜那时懵懂,却也喜欢和弟弟一起念书。
就这样,到二福去县城读书之前,大喜已读完了许多书籍,还颇有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