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夜,油灯,犬吠,叶动。
星君如月,流光皎洁。
扈丘村的夜晚,沉浸在祥和与安宁中。
“七喜他们睡了?”
宋冬来见杜宝钏和宋知琴进屋,抬头看向两人。
杜宝钏嗯了一声,“四个娃儿都睡下了。”
她坐到了床边,静默不语。
宋之棋将手里的书本放下,对杜宝钏道:“娘,二舅家的事情,你想如何?”
杜宝钏最开始听到消息时的震惊与愤怒,此刻已化为满心的屈辱和不甘。
“你二舅对你二舅母从无违背、知无不言,我真是不理解,那个女人,为什么要如此对他!”
宋知琴坐到杜宝钏身边,默默地安抚母亲。
宋之书脾气爽直,做事也直来直去。
“这还有什么可想的,就直接告诉二舅实情,让他把二舅母休了。”
宋之书的双眼灼灼有神,振振道:“外祖父和外祖母想必也不会阻拦,咱们也算是替他们解决了麻烦。”
他觉得,没有人能受得了王翠兰那种讨人厌的脾性。
没有了添堵之人,外祖家肯定能过得更好。
“毛蛋,他这个年纪,”宋冬来琢磨着措辞道,“这事情,还真不好说。”
“有什么不好说的?”
杜宝钏深吸了口气,“就是王翠兰那个女人不检点,给我二哥戴了绿帽子,她还天天在家里耀武扬威,真是恬不知耻!”
话匣子一打开就再也关不住,杜宝钏直骂了小半个时辰。
见她的气消了一点,宋之棋才再次开口。
“娘,我们本是想要查清她和二舅婚前之事,如今意外得知毛蛋不是二舅亲生,这事情就复杂了几分。”
宋之棋缓声道:“问题的关键在于,大表姐她是不是二舅亲生的女儿?”
杜宝钏呆了,“什么意思?”
“你想啊,毛蛋的生父另有其人,大表姐有没有可能和毛蛋是一对亲姐弟?”
宋之棋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如果是,这就说明二舅母和二舅当初成婚也的确另有隐情,对不对?”
杜宝钏惊地双眸圆睁。
她蹙着眉头回忆当年两个孩子出生时的情况。
“我想起来了!”
杜宝钏在床上拍了一下,“你大表姐的确早产了!”
“王翠兰那日自己在家,不知怎么就滑了一跤,幸亏旁边邻居听到她的呼喊赶了过来,要不然还很危险呢!”
“难道,”杜宝钏难以置信,“这也是她计划好的?”
宋知琴接过了话茬,“那毛蛋呢?毛蛋那时的事,娘你还记得吗?”
“这我就记得更清楚了。”
杜宝钏冷哼。
“那时候离王翠兰生产还有一个多月,有人带话给我,说你外祖母身体不适,让我有时间就回去看看。”
“我心里着急,赶回了杜家村,你二舅母无事生非,我就和她吵嚷了几句。”
杜宝钏愤愤地道:“她忽然就喊肚子疼,我也以为是自己让她动了胎气,暗恨不该多嘴和她计较。”
后来毛蛋早产,脑子也不大清明。
杜宝钏就十分后悔。
要不是她让王翠兰受了刺激,毛蛋也不会这样。
也因为这个缘故,她总是让五福和六福让着毛蛋一些。
“好啊!她竟然故意设计我,白白让我愧疚了这么多年!”
杜宝钏理清来龙去脉,恨不得立刻抽死王翠兰。
宋冬来安慰道:“宝钏,你不要和她一般见识,你如今生气只能气坏自己的身体,不值得。”
宋之棋和宋之书也在一旁劝说。
杜宝钏徐徐地吐出口气。
“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放心,我没事。”
她又看向宋冬来,“他爹,你说这事要怎么办?”
如果王翠兰之前没有登门,宋冬来也不会搭理她的事。
两口子过日子,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旁人不好多嘴多舌。
但她无事搅三分,还想让七喜给毛蛋做童养媳,这就不能忍了。
他更知道岳父和岳母内心里对这个儿媳妇也不满意。
既然如此,不如就彻底解决了这个人。
也替媳妇和二舅兄家里除了隐患。
……
七喜晚上睡得很好。
这具身体太小,精力有限,时不时就会犯困,累了困,吃饱了更困。
一天中的大半时间,她都在睡觉。
昨天晚上,她把小壁虎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爹娘,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商议好二舅母的事。
可她起晚了。
宋冬来和杜宝钏出了门,宋之棋和宋之书也不在家。
宋知琴正忙里忙外地收拾。
四喜见七喜醒来,给她穿好衣服,又张罗着让她吃早饭。
七喜喝完粥溜达了几圈,院子里实在无聊。
要不,去村里逛逛?
她把小黄唤了出来。
小黄如今已经可以定形,只要不主动变身,就会保持大黄狗的模样。
“带小黄出去啊?”五福有点犹豫。
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