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有金东躲西藏,今天才敢出门。
前些时日,在县衙做差役的叔父悄悄告诉他,任大力那伙兄弟被抓了。
京城来了一帮侍卫,正赶上他们犯事,除了任大力,其他的山匪都被活捉了。
柴捕头正在抓紧审案,说要把这帮人犯过的恶事查个一清二楚。
王有金吓得魂飞魄散。
他以前通过五柳村的关系找任大力他们做过不少事,县衙不会真的查到他买凶伤人吧?
如果可以,王有金恨不得立刻逃离玉溪镇,躲到外地去避风头。
可惜。
他刚把身上的银钱拿出去放债,手里所剩不过几百文,这样离开,难道在外乞讨度日?
王有金吃不了这样的苦。
犹豫再三,他找经常往来的混子毛柱帮忙,躲去了乡下。
毛柱昨日来说,县衙并没有人捉拿他,想必任大力的兄弟没有把他供述出来。
王有金放了些心,自己出门打探消息。
刚走到巷子口,就看到一个人在他门前探头探脑,行状鬼祟。
王有金的心又提了起来,蹑手蹑脚地向前靠近。
那人抻着脖子佝着腰,朝他院子里来回张望。
王有金吐出口气。
是他太紧张了。
“呔!小兔崽子,干嘛呢?”
王有金在那人背上狠狠一拍。
咣当!
那人的脑袋撞到了门板,一下子匍匐在地,半晌爬不起来。
王有金哼哼笑了两声。
“金,金哥,是我,我找你有事!”
“噢,是你小子啊!”
王有金装作刚认出来人的样子,将宋少仁从地上扯了起来。
他掏出钥匙开门进院,宋少仁揉着脑袋跟在他身后。
王有金吹了吹堂屋桌上的灰尘,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又指挥宋少仁去劈柴生火,给他泡茶过来。
宋少仁忙得团团转,好半晌才算完事。
王有金很满意。
他端着茶碗,吹了吹上面浮起的茶叶梗,悠闲地开了口。
“说吧,什么事?”
宋少仁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弓着身子道:“金哥,有点小事,想请你帮帮忙。”
“小事?”
王有金翻了翻眼皮,“我难道像是处理小事的人吗?”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宋少仁连忙改口,“金哥胸怀大志、日理万机,是我言词不当,我说错了!”
王有金呵了一声。
这还差不多,“说来听听。”
“我,我想请金哥帮忙,帮我对付几个人。”
几个人?
王有金来了兴致,听起来这买卖不小啊。
“规矩你懂吗?一个人一个价。”
“懂懂,我都知道。”
宋少仁从怀里掏出钱袋,里面是十两银子。
这是张氏去世后他在张氏藏银子的地方找到的,除了他,爹和妹妹都不知晓娘的钱放在什么地方,张氏对他的疼爱无人能及。
张氏的音容笑貌又在眼前在浮现,宋少仁咬牙发誓,他一定要为张氏报仇。
“金哥,我要收拾的那家人……”
王有金一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一家子,就这么点钱?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行情?”
王有金瞟了一眼钱袋,不屑地道:“这点钱,处理一个成年男人都不够!”
宋少仁惊地张大了嘴巴。
“这,怎么,怎么要这么多钱?”
王有金的眼珠转了转,深深叹了口气。
“县衙抓了一帮山匪要严惩,如今外面风声鹤唳,现在动手,那就是顶风作案,你明白吗?”
如今的世道,什么最值钱?
消息啊!
消息灵通才有好饭吃。
这些泥腿子什么都不懂,活该一辈子在乡下种田。
王有金心里轻蔑更甚,面上却没有过分显露。
宋少仁抓耳挠腮,不知该如何是好。
王有金笑了笑,“兄弟,要是普通仇怨,你还是放下吧,自己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
“哎?我还没问你,你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娘死了,我要给她报仇!”宋少仁愤愤地回了一句。
王有金哦了一声。
“这样啊,那是得干!要不然,你也枉为人子!”
“没错!”
宋少仁攥紧了拳头,颔首道:“金哥说的对,我再去筹钱!”
王有金面带同情,叹息着道:“可怜你有这份孝心,哥哥我也想为你分担几分,这钱就给你少算点!”
宋少仁连连道谢,一脸希冀地看着王有金。
王有金琢磨了片刻,才道:“这样吧,一家子,不管几口人,统共算你七十两!”
不待宋少仁接话,他又拧着眉头道:“这也是看在老弟你有孝心的份上,要是按照现在的行情,没有二百两银子,根本下不来!”
七十两!
宋少仁嘴唇哆嗦。
张张合合,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王有金抿了口茶,看向宋少仁,“老弟,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