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柳村,村西一处僻静的院落里。
乌烟瘴气,人声鼎沸。
“我的,我的!”马竿子瘦高的身子像一根铁钉,牢牢地扎在桌子前。
“天灵灵地灵灵,菩萨保佑,让我再赢一把!”
他面前的桌子上,散落着一堆铜钱和几张纸牌。
一群村民围坐在旁边,个个眼睛通红,神情紧张,好似将全部身家性命都压在了这赌局上。
“快看快看,马老大这把又要赢了!”
“可不是嘛,这已经是连赢五把了!”
“马老大,你今天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怎么就这么旺呢?”
马竿子得意洋洋,正要开口吹嘘几句。
突然,院门被人一把推开。
一个瘦猴似的村民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不,不好了……马老大,不好了!”
他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官,官兵……村里来了好多官兵!”
“什么?”
马竿子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一把抓住那瘦猴的衣领
“你说什么?官兵?”
“千真万确!”瘦猴脸色惨白,“我亲眼看见的,好多官兵,都骑着高头大马,还拿着明晃晃的大刀,进了村……”
马竿子一听,立时慌了神。
他手忙脚乱地将桌上的铜钱和纸牌胡乱一塞,“快,快收摊子!”
一众赌徒也乱作一团,嚷嚷起来,“官兵来干什么?”
“不会是来抓我们的吧?”
“快走快走,别被抓住了……”
转眼间,原本乌烟瘴气的院子便空无一人。
马竿子带着一群人急匆匆地往村长高槐树家赶去。
高槐树家此刻也并不安宁。
宽敞的院落力此刻挤满了村民,每个人脸上都挂着不安和焦虑。
“安静!都安静!”高槐树扯着嗓子大喊,好不容易才让乱哄哄的人群沉寂下来。
“都聚在这里干什么?慌什么慌!”
高槐树努力维持着村长的威严,心中却也七上八下。
官兵突然进村,来的如此突然,究竟所谓何事?
正思量间,柴峻峰便带着一队衙差走了进来。
“村长,打扰了。”
柴峻峰拱了拱手,“我们奉命追捕一伙逃犯,听说他们逃窜到了五柳村,所以特来搜查,还请村长配合。”
“柴捕头这话说的,我们五柳村一向奉公守法,村民们也都老实巴交,怎么可能会有逃犯藏匿呢?”
高槐树赔着笑脸道:“再说,村里最近也没听说有外人来过,更别提什么逃犯了……”
“有没有,搜查一遍不就知道了?”柴
峻峰似笑非笑地看着高槐树,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话音刚落,便大手一挥,身后那些如狼似虎的官差立刻亮出明晃晃的刀,就要往人群中冲去。
“慢着!”高槐树见状,脸色一沉。
他上前一步,张开双臂,拦住那些官差。
“柴捕头,你这是什么意思?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搜查我们五柳村,真当我们五柳村是好欺负的吗?”
“村长,你这是要阻挠公务?”
柴峻峰眯起眼睛,话语中带上了警告。
“我阻挠什么公务了?”
高槐树毫不退缩,梗着脖子道:“我们五柳村一向安分守己,从未做过违法乱纪的事情,凭什么平白无故就要接受你们的搜查?”
“就凭我怀疑你们窝藏逃犯!”
柴峻峰语气强硬,“村长,我劝你还是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否则……后果自负!”
“后果自负?”
高槐树冷笑一声,“好!我倒要看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他猛地一转身,对着身后的村民高声道:“乡亲们,官府的人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搜查我们村子,我们能答应吗?”
“不能!”
村民们群情激愤,“我们没有窝藏逃犯!”
“就是!我们五柳村没有一个是孬种……”
“柴捕头,我告诉你,无凭无据,你休想随意践踏我们五柳村!”
高槐树转过身,指着柴峻峰的鼻子,大声道:“就算是让你们搜查,要是搜不到任何东西,你也必须给我个交代!”
“否则,我高槐树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去县衙告你!”
柴峻峰看着眼前这个倔强强硬的老头,心中冷笑。
若不是他清楚地知道前日那个匪徒逃回了五柳村,说不定还真会被高槐树这番做派给唬住。
五个劫匪中逃走的那一个,正是他故意放走的。
两个捕快一直跟着那人到了五柳村,亲眼见他进了村子再没有露面,才回县衙复命。
所以,哪怕抓到的四个劫匪还没有承认受人指使,柴峻峰也知道祝老大夫和杜振河被人截杀和五柳村脱不了关系。
高槐树作为一村之长,和王青山必然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柴峻峰挑了挑眉,将高槐树的神情尽收眼底。
看来,高槐树对那人藏匿的地方十分有信心啊,竟敢如此信誓旦旦,确信他们搜不出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