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岁以前,林隐家里来来往往那么多客人里,尽管池盛和林隐的关系很好,但池盛来林隐家的次数也并不多。
顾小北时常会吃池盛的醋,认为林隐太过于在乎池盛。
林隐每次都会特意和他解释,说池盛在池家有多么的不容易。
顾小北想,他和池盛的处境也差不多啊,要是他哥顾云辰的妈不出事儿,他妈妈林小星不上位,他不也就是个私生子罢了。
林隐便会握着他的手,对他以一种爱护又严肃的口吻说:“小北,池盛他没有你幸运,你妈妈至少会护着你,就算你妈妈护不住你,也有我护着你,但是池盛他没有任何人会护着他。我是他的好友,能够帮他一把,就帮一把,你对他的态度不能那么差。”
“凭什么?你帮他是你的事儿,我不待见他是我的事儿,他又不是我的朋友,何况他每次来家里,你都会让他在家里住一晚再走,我的房间就被他霸占了。”十四岁的顾小北特别不想听林隐讲道理。
“可是就算池盛不来家里,你不也总是想要和我一起睡吗?我不答应你的要求,你还要闹。他来家里了,你就能和我一起睡,你不开心吗?”林隐问他。
开心当然是开心的,所以顾小北隐隐地还有点期待池盛来家里。
不过心里期待是一回事儿,表面上是否要表现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说白了,他就是不希望林隐看重池盛比看重他还要多。
但这话,他不乐意说。
池盛订婚的那天下了点儿小雨,羊毛似的雨。
顾小北一路给林隐撑着伞到订婚礼的酒店,他的西装左肩肩缝的地方都湿了一圈,他浑然不在意。
在酒店门口,林隐和池盛寒暄,顾小北收伞,在地板砖的接缝处,长柄伞的伞尖在接缝处抖了抖,雨水从伞面流淌到接缝处,滑到顾小北的皮鞋鞋底边缘。
顾小北耐心地等林隐和池盛寒暄完后,跟着林隐进去酒店,他听见池盛伸手领着林隐进去酒店时,小声说:“你走的那两年,你是没见过这位嚣张跋扈的劲儿,现在你回来了,他又变乖了,像以前一样,又变成了跟在你身后的小尾巴。”
顾小北默不作声,伸手摸了一下鼻子,又整理了一下钻石袖扣,把脊背挺得很直,尽量让自己仍旧有那股子“嚣张跋扈”的劲儿。
林隐在池盛说完话后,回头看了他一眼,笑了一下,冲他招了一下手,说:“小北,过来。”
顾小北屁颠屁颠地走过去,走到林隐跟前,仿佛才发觉周围的人太多了,他这么大人了还这么听话,有失体面,所以他走得慢了一些。
“这是胸花,池盛让我戴,说是看看我喜不喜欢,之后他结婚的时候就按照这个式样来做。我自己戴着,看不出来合不合适,小北你过来戴上试试看。”林隐拉着他的手,将素雅的以白、绿、粉三色为主色调的不到半个手掌大小的胸花,佩戴在顾小北的左胸口。
池盛无奈地看了林隐一眼:“我让你戴上试试看,你让他戴什么?你们结婚的时候,有你挑花眼的机会,现在着什么急啊。”
顾小北脸红,他有些紧张,以至于手掌心盗汗。
他近两年来,向来不太能承受得住过大的欢喜和过重的悲伤,不管是哪一样,对他的情绪来说,都是一种打击。
精神会变得兴奋或脆弱,导致难以入睡,彻夜失眠,又或者身体颤抖和掌心盗汗。
他极力地掩藏自己的紧张,像极力在公共场合里穿上洋装伪装贵族的老鼠在努力藏起自己的尾巴。
“他戴着好看。”林隐拍了拍顾小北的肩膀,让他进去参加订婚礼,却没提过池盛揶揄他结婚的事情。
那朵脱过水的胸花,顾小北带了回来,放在自己书房抽屉里的最上面,一打开抽屉就能看见,不过抽屉上了锁,钥匙他一般都随身携带,不给林隐笑话他的机会。
从有关池盛订婚礼的回忆中回过神来,顾小北这才恍惚透过林隐开得很大的圆领的睡衣看进去,看到林隐的胸口,很白,很紧致。
他想着以前手掌心贴在上面的触感,耳朵越来越红。
他之所以回想起池盛订婚礼的事情,是因为他昨天给林隐买了戒指,是订婚戒,不过没有送。
他没有找好时机,拿不准是在什么时候送给林隐,总觉得哪一天都不合适,又想要立马送出手。
他在两年前,是买过戒指给林隐的,当时他写过一份他们必须要完成的一百件事的清单给林隐,其中就包含要给林隐购买婚戒。
他买了,但他在此后的两年里没有佩戴过那枚婚戒,他也把婚戒送给了林隐,不过他也从未看见林隐佩戴过那枚婚戒。
所以,今年,是否还送戒指,顾小北有点儿犹豫了。
他想要送出去的不仅仅是戒指,更是自己的心意,又怕自己的心意不被珍惜,他对林隐总是存了一份小心翼翼的胆怯。
这和他被林隐丢弃过一次的经历有关,即便他心里很清楚,林隐是有隐情的,可是有隐情又如何?
伤害是真真切切已经造成了的,不会因为是否有隐情,伤害就少一分或继续增一分。
顾小北不想去体谅,不想去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