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眼,谢九安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甚至露出一副“你看,我就说”的表情,懒洋洋道:“快背我,有重伤在身。”
重伤个屁,这点儿伤怕是他自己压根没放心上。
崔竹朝他咧出一个笑,不过略显阴森就是了,“既然伤这么重,是不是要先处理一番?”他拿着刀片在谢九安已经变成深紫色的皮肉上比划一番,“我之前看过别人怎么处理,先把这块坏掉的肉剜出来,以免毒素蔓延。”
崔竹的语气颇为认真,“虽然这里没有火,刀片不能烤,不过你放心,我这把刀很干净,是新的,还没见过血。”说完他已经比划着该从哪里下刀了。
谢九安当他说笑,但看他架势真端起来了,在他下刀那一刻赶紧就要把自己的胳膊收回来,不料却被崔竹一把攥紧了手腕,没能成功。
“躲什么?”崔竹阴恻恻地盯他,“反正你福大命大,死不了。”
“……这儿的环境太简陋,”谢九安跟他大眼瞪小眼,“下山了再说。”
“你怕死?”崔竹讥笑着反问。
谢九安试图把自己的手腕抽出来,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别发疯,先下山,说不定田夜秉会带兵过来找我们。”
崔竹冷笑一声,把刀片收起来,才问:“带没带止血药一类的?”
“没有,我带这些药干什么。”谢九安理所当然地说。
“蠢货,没料到自己栽在丁茂手上吧。”崔竹用刚刚撕下来的干净的布条很快把他胳膊上的伤口绑了起来。
谢九安皱了皱鼻子,明显对他的说法很不满,“你说反了,明明是丁茂栽在我手上了。再说,这只是个无伤大雅的意外。”
无伤大雅。
崔竹听见这四个字狠狠一用力,给他打了个收紧的结。
“嘶——”谢九安疼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忍不住阴恻恻地警告他:“你真是越发大胆了……”
崔竹懒得听他发泄不满,给他绑好伤口就拍拍手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睨他一眼,没说话。
“拉我起来。”谢九安看着他“命令”道,崔竹当然不会主动伸手去拉他,但也没转身就走。
所以小侯爷自己主动扯上了他的垂在身侧的左手,借力把自己拉了起来。
谢九安拍了拍自己的屁股,为了防止他文弱禁不住自己,提前说了句“我要上去了”就勾住崔竹的脖子往他背上蹿。
“这叫‘重伤在身’?”崔竹骤然间被他带得身子还是晃了下,站稳后背着他幽幽道,“山里的狗熊都没你有力气。”
谢九安心安理得地让他背着自己往前走,还把脑袋埋在他肩颈呼哧一通乱蹭,喜滋滋地说:“分明是你太文弱。连身轻如燕的我都背不动。回去后你要加强习武,我可以勉为其难在旁边指导你。”
崔竹被他蹭得脖子发痒,更觉得他像狗了。只有狗会这么乱蹭人,崔竹在心里嗤笑。
“崔竹。”
谢九安突然喊他的名字,崔竹莫名被喊得心里一紧,毕竟他这些天都故意喊自己“小宋大人”,还时不时借以威胁自己。
崔竹脸上没什么变化,随意“嗯”了声,故作不在意地说:“干什么。”
“你为什么会回来?”谢九安趴在他肩膀上突然轻飘飘问。
这个问题是第二遍问了。还在山上崔竹刚回来的时候谢九安就问过他。
崔竹面不改色,提起来的心又落了回去。
“脑子这么不好?当然是为了回来看你死了没,我好决定要不要拍手庆祝一番。”哪怕是第二遍,崔竹依然这么回答,声音无波无澜,甚至还带着一点讥讽的语气。
谢九安听完却完全不在乎,而是用欣愉的语气反问:“真的么?”
“不然呢,小侯爷觉得我回来是干什么的,给你收尸哭丧的吗。”崔竹淡淡地接话儿。
谢九安“唔”了一声,嘴角弧度咧得更大,说:“我倒是有个跟你完全不同的看法。”
“什么。”崔竹表情依然淡定。
“你在担心我吧。”谢九安用的是信誓旦旦的语气,又追问:“是的吧。”
崔竹的脚步顿了一瞬,很快他就嗤笑出声,边背着他继续往前走边随意地说:“你说是就是吧。”
“……”谢九安被噎住了,片刻,从他肩上支起脑袋,强调:“什么叫‘我说是就是吧’?本来就是。”
崔竹继续敷衍地点点头,“嗯,小侯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谢九安难以置信地瞪着他,有些着恼,磨了磨牙,很快他哼笑一声,得意道:“你死不承认,敷衍过去也没用。”
崔竹刚想继续敷衍地“哦”一声就被谢九安一巴掌糊住了嘴。
谢九安故意贴在他耳边阴恻恻地说:“你再敢敷衍地胡乱回答我就把你的嘴巴和鼻子都缝起来。”
感觉到背上的人有动作,像是在找什么,很快一根穿着线的绣花针就出现在了崔竹眼前。
“这是我给你绣荷包的针,不仅锋利,用着也很顺手。”
绣花针被谢九安吊在崔竹眼前,晃来晃去的。
“……”崔竹又被他气得想笑。
针晃来晃去,好几次险些戳着崔竹的脸,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