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乃坐镇三军之人,心思的确缜密,不仅将心腹参将留在了营中,每日阅听军情汇报也是如常。不过这种事,倒也不必你亲力亲为,寻个身量差不多的往帘后一坐,再找个理由不出声也就是了。南屏阁在军中的暗探,本就是老阁主为了照看郡主妥帖而派,自然不会太起疑心。”
安陶淡漠的目光微微一闪:“你还是没说究竟怎么识破我的。”
“戮鸩草。”
叶观澜说完,观察到郡主眉间转瞬即逝的怔忡。
“郡主的痹症遗传自方老将军,每逢雨季就发作得厉害。当年老将军南下征夷,父亲辗转找到寒医荀,配了专治痹症的方子,戮鸩草是其中必不可少的一味药。我打听过,绥云军已有两月不曾进过这种药材。江东眼下正多雨,郡主为了谋事疏于照料自身,腿疾发作的滋味怕是不好受吧?”
他踱步向前,袍袖拂过的地方留下了一瓶药膏。
安陶强撑出来的冷硬,就在这句微末关切里出现了裂痕。她没有拒绝二公子的好意,指尖摩挲着瓶身,语气比方才和缓了不少。
“老相和爹爹,从前也是朝堂上文武相谐的典范。”
她怅惘道:“记得那年,叶相为建军镇提出恢复开中,军中质疑声一片,是爹爹最先站出来力挺,老相的经略方得以落地。要不是......”
她没有把话说完。
叶观澜却明白,要不是父亲为使开中顺利地推行下去,找到了即将临盆的先皇后,让她为加嫘族进言,之后她也不会背上莫须有的骂名绝望自尽,方老将军也不会因遭此大痛而猝然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