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
京营统领冷不丁被唤起了尘封许久的记忆,挽鞭的手缓缓垂落,虚搭在马鞍上。
安陶继续说:“想当初,百人队冒死入敌营窃取布防图,生还者十中无一。你虽侥幸捡回条性命,却也因而伤了左手。父亲体恤你,还朝后即为你在京营谋了份体面差事,自此不必再受刀兵之苦。不曾想白云苍狗,一别七年,你已然身在统领之位。而我们再相见,却是这般情形。”
冼将军在安陶的娓娓叙述里,不觉心头涌起愧疚。
打从国公府坍台,他就做了识时务的猢狲。倚傍外戚的数年间,平戎万里的豪情,早被日复一日的奴颜婢膝倾轧得毫末不剩。
他曾在大厦将倾时,无比渴望摆脱身上属于绥云军的烙印,直到听安陶字字清晰地回忆起他受伤的左臂,才意识到功名和怨憎皆可薄如纸、轻如烟,而有些东西一旦烙上,天崩地裂都不足以将其割舍。
冼将军不敢再直视安陶郡主的眼睛,即便那眼神中并无任何责怪他的意思,平静得就如一潭清可见底的活泉水,虽则清,泉底却有焰团在炽烈跃动。
安陶辞锋一转,倏忽厉声,“既是我绥云军出去的人,焉有不辨就里盲听盲从的道理。皇城之内火烟四起,沿途见了听了外逃的百姓哭诉,也该猜出城中情势绝非上头说的那般。尔等身负拱卫皇城之责,难道就这样心安理得地看着镇都百姓身陷水火吗!”
冼将军越发无地自容。
皇城大火烧红了半边天,荡涤浊秽的雾雨也漫开一片暗红,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