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老忙不迭接下灯盏,低头要查看他的伤势,却被猗顿兰一把揪住衣领:“你说是我命人传话,称今日的账目有问题,将你召回?”
家老后知后觉地从主君话里听出异样,反应过来,当即色变:“咱们中计了!”
猗顿兰揪着家老衣领的手指不断收紧,手背、腕口接二连三浮起淡淡青筋,后又蓦然一松,攥了攥拳,似乎在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是高铭。”猗顿兰几乎笃定地说道。
只有高铭,对商行数年如一日的清账习惯了若指掌,晓得用这个理由调虎离山,不会引起家老的怀疑。
也只有高铭,在接到清点库存的指令后很快就会意识到,高家附近早已遍布了他的眼线。
猗顿兰觉得萦绕心头多时的疑影儿,似乎正在得到印证。
他感受到了出离的愤怒。
“家老、家老,不好了!”派去盯梢的伙计仓皇来报,“您离开后不久,高家舅甥二人便到了城郊,将几座库房的存粮尽数装车……运走了。”
“!!!”
家老气急,抓着来人问:“他们运走了多少?”
伙计嗫嚅好半天,哭丧着脸说:“全,全部。”
家老脑袋嗡地一下,即刻就要夺门而出,但被猗顿兰一把拖住。
他不解地转回头:“主君?”
猗顿兰银牙咬碎,颊边时隐时现的青筋仿若游蛇般弛突。良久他却深吸一口气,语气森然地道:“几大车粮食算得什么,别叫官中抓住把柄才是正理。”
家老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