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对着陆依山露出询问的神情,陆依山把笑微敛,视线转而投向了激战中的战场——
危如巉岩的战车挺立于前,坚固挡板扛住了绝多大数枪弹来袭。鞑子骑兵很快耗光了第一轮弹药,长箭仍不断从板隙密集射出,士兵嘴里咒骂着,仓皇从褡裢里扒出弹丸来装填。
谁知下一秒,他掌中枪膛就伴着巨大的声响,砰然炸裂,四下乱溅的弹片在沙土表面削出道道火星。士兵被强劲的冲击波掀下马背,捂面哀嚎不止,殷红的血迹从指缝间缓缓渗出。
更有甚者,有的士兵为求开枪时稳妥,特地用绑带将大腿和马鞍固定在一起,此刻来不及松开绳扣,被受惊的马匹拖拽着贴地狂奔,惊惶到极致的呼救扭曲变调,直到最后破碎不似人声。
这突如其来的惨烈一幕,令安陶惊愕不已:“怎会如此?”
陆依山眼眸漆深,没用完的绷带缠在手掌间,他握紧佩剑。记忆闪回到三日前。
础石微润,墙角蜿蜒着一抹碧绿色苔痕。姜维檐下看天色,把歪倒的竹筒扶正,嘴里嘀咕了句“这开春的雨水也太多了”,转身打帘进来。
案上摊着枪械的构造图纸,姜维掠过一眼,道:“找城里有经验的工匠看过了,的确如画师所言,图中火铳还是十几年前的旧样式,没加火门盖,枪膛容易受潮。要真按照图纸来,造出来的火枪不仅射程受限,还有风险。”
陆依山掀眸问:“什么风险?”
“炸膛呗。”姜维撮紧五指,蓦地散开,“工匠说了,这玩意装填火药十分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