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的这一路寝食难安……
根本没用威逼利诱,他在容念面前摆出一副慈爱又伤心的模样,就足以击垮这个孤儿的防线。
陆岳能给陆岁京最优渥的资源,容念给不了。
陆岳能给陆岁京血浓于水的亲情,这个玩意容念自己都没体验过。
“爱是一种能力,容同学。”陆岳道,“你学得不好,就给不了他,你看他过得开心吗?”
容念知道,近来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陆岁京总是不开心,而且自己连对方的心事都捉摸不透。
秘书说:“我们都希望二少爷能回到家里来,说真的,你忍心他无依无靠么?”
他不是无依无靠啊,容念想,他明明有我。
……可是有我又能怎么样呢?
“他寒假每天去打工,负担福利院的开支,但我听说他和其他小孩关系都不算好。”秘书道,“那他是为了容同学?”
他还说:“看在他这么对你好的份上,你也帮帮他吧,他现在自己看不透,需要你把他送回家。”
容念紧绷着不说话,只是警惕地打量他们。
陆岳朝他笑了,已经帮他下了定论:“聪明孩子,马上会自己想明白的。”
容念确实考虑得很明白,身为弱势的一方,自己实际上并没有选择的权利。
明面上的、无形中的,各方的压力都堵死了其他的选项。
他甚至能对外装得风轻云淡,无所谓,爱与不爱的,都是自己没有的东西。
但他骗不了自己的内心。
上辈子即便到了死的那天,在走马灯般的幻影里,都有关于陆岁京的碎片。
扭曲的画面里,陆岁京收下那张贺卡,道:“就只是这样?”
容念道:“一栋房子住我们两个人,那么大的房子,还要怎么样?”
陆岁京没在乎那栋贪心的别墅,倒是震惊于容念的画功:“原来这个笑脸是你?”
“你把贺卡还我,我把自己涂掉,给你画个美女上去。”容念道。
陆岁京又不说话了,面上虽然不买账,但把贺卡珍惜地收了起来。
如果他有闲心去打听其他人的贺卡上究竟有些什么,会发现自己独一无二,被构思在容念的未来里。
容念的思绪恍惚地止在这里,他想,自己是不是又要死了?
被河水吞没的窒息感尚且能感知,容念觉得很难过,忍不住去挣扎。
“阿念,好了没事了,阿念……”
容念感觉到耳边有声音在安抚自己,脱力般软了下来,接下来意识被虚无笼罩。
·
醒来的时候,鼻尖有股消毒水的味道,嗓子干得有些难受。
容念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转动了下眸子,天花板和四周墙壁都是一片白色。
“热心市民容先生,你舍得睁眼了?”床边的陆岁京病恹恹道。
他语气很冷,手却牢牢抓紧了容念,生怕少年会消失似的。
陆岁京一动不动地盯了容念一会,再给人喂了点温水,喊医生护士过来查看情况。
容念有些呛水,情况不算严重,睡得久了些,不过是因为虚脱。
显而易见的,他此刻刚刚恢复清醒,不太适合处理任何事情,包括男孩父母的感谢,以及其他的表扬或揪心。
陆岁京也不让除了医护以外的人见容念,确定容念没有问题后,嘱咐人好好躺着休息,自己出去买饭菜。
容念歇了一会,缓慢地起来,去卫生间洗漱。
陆岁京提着饭盒进来走的时候,容念刚好洗漱完,两个人险些在门口撞上。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力气还很多,能再去河里捞几个人?”陆岁京道。
他把饭盒放在玄关处,难以压抑情绪:“你睡了一天一夜!要不是救生员来得及时,可能就醒不过来了,你知不知道河里多冷?”
容念道:“我没想太多,那个小孩,情况很紧急……不能看着他死吧,他爸妈都会伤心的。”
“他爸妈重要还是我重要?”陆岁京问,“你有个三长两短,要我怎么办?”
容念忍不住后退了半步,但陆岁京上前了些,反而与他靠得更近。
“那样的话,你又不要我了?容念,你不能对我这么残忍。”陆岁京道,“你不能让我一个人……”
容念垂下脑袋:“对不起。”
陆岁京看着他苍白的脸颊,缓缓道:“不,是我越界了。”
自己有什么立场束缚他呢?陆岁京觉得很无力。
好像还吓到他了。
陆岁京需要收拾下心情:“你刷完牙了那正好吃饭,我出去一会。”
容念抬起脸,问:“什么时候回来?”
陆岁京想说他又不是保姆,容念也不是性命垂危,回来也是心里堵得慌……
他心理活动一大堆,嘴上言简意赅:“你需要我回来的话。”
说完,他只恨自己不争气,拉开门把就作势要走,却被容念轻轻拉住了衣角。
容念完全没有费力,陆岁京却固定在了原地,僵硬地转过头望向他。
紧接着,容念亲了亲对方。
这个吻温柔又青涩,没有唇齿交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