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时牵起容念的手,风度地吻了吻对方的手腕。
今早雪还在下,不过细雪无风,外面不算太冷。
在周围皑皑一片的映衬下,容念本就白皙的皮肤仿佛透明,有种脆弱又莹润的质感。
昨夜他的腕间被陆岁京握得有点用力,现在还有些浅淡的红痕。
陆岁京知道,在裹得严严实实的衣服下,容念浑身都有自己的指印和吻痕,乱七八糟的,还没有褪干净。
“你和男友这么恩爱,打算什么时候同居?”陆岁京问,“到时候还会来光顾我么?”
容念装作轻佻,活脱脱一个纨绔,柔软的指腹抚过陆岁京的面颊。
他撩起眼帘,眸子里满是在酝酿的坏水。
“虽然你表现不错,但他对我管得很严,没同居也抽不出身。这怎么办?你俩商量下?”他苦恼地问。
陆岁京看着挺惋惜:“商量?他不可能妥协共享你,我只好永远单相思了。”
“好可怜啊,最后补偿你一下吧。”容念道。
他摁在男生的后脑勺上,把人拉过来,接了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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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容念的观察,祁封应该是个无神论者。
许多权贵家庭多多少少都有些迷信,为此铺桥修路,平时避开忌讳。
而祁封的家中没有供奉观音、弥勒佛,迎财神那天甚至不跟着放鞭炮,平时也不和风水先生、占卜师接触。
开学前,被祁封邀请去庙里吃斋饭,容念有些吃惊。
“你要祈福?”容念问。
祁封道:“对。”
容念道:“我听说年初一去庙里烧头香比较管用,现在动身估计菩萨加班都顾不过来。”
“心诚则灵,这几天烦心事太多,想去一去乌烟瘴气。”祁封道。
容念问:“你好像去方阿姨那里吃过团圆饭,就好像有心事。她和你说了什么?”
祁封这几天主要是忙,除了公事繁重,还有各路的商业应酬,样样费心费力。
好不容易空了下来,他依旧无法放松,时常记起和方悦秋交谈的内容,不过没向容念提过。
他无意帮方悦秋隐瞒,甚至本性恶劣,往常乐于看好戏,只是瞧见容念那张无忧无虑的脸,便将这个秘密咽回了喉咙。
要是少年之前被蒙在鼓里毫无察觉,被突然告知真相,大概一时难以接受,祁封没有安抚别人的闲情雅致。
再者说方悦秋的算计没有实现,捅破了也不过给容念徒增心理打击,他扪心自问,不愿意这样教人失魂落魄。
“她想谈交换,但找我没有意义。”祁封敷衍道,“那不是我支配的东西。”
容念点了点脑袋,忽地想到了什么。
他原本无所事事在看推理小说,此刻将书缓慢合上,放在了大腿上,封面写了《钟表馆事件》。
他道:“那天我听管家说,窦洋年前做了体检,结果似乎不太好?”
祁封“嗯”了声,手机导航在搜索寺庙路线。
京市周边的寺庙不少,包括赫赫有名的古寺,近来都照常开放,实时交通的颜色一片绿,代表当下畅行无阻。
“阿姨很着急吧,窦洋被她从小疼到大,好不容易拉扯成年。”容念感叹。
祁封道:“确实,她最近应该提心吊胆。”
容念懒洋洋道:“忐忑的时候会想什么呢?怪你阴差阳错拿走了她特意准备的血袋,让她宝贝儿子怎么办?”
他漫不经心地假设着,感觉到祁封的视线立即落在自己身上。
发现祁封有些诧异,还为此不加掩饰地打量自己,容念侧过脸,朝他一笑。
“你被这件事惊讶到了?”容念新奇地问,“为什么呢,和她当了那么久的家人,还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德性?”
他长得清丽好看,散发的气质单纯又安静,眼瞳里是难得的澄澈。
好像是个易碎感很强的人,但讲起丑陋的真相,能够云淡风轻,仿佛在叙述一件与自己毫无关联的小事。
祁封道:“我没惊讶方悦秋能这么无法无天,这种事窦家做得出来,还做过挺多,最多是让我觉得有点恶心。”
有句话说的是当你发现了一只蟑螂,就说明屋子里早就存在一窝蟑螂。
窦家便是这样,方悦秋对容念没下限,是在周遭环境里耳濡目染的结果,类似的事情发生了不止一两次。
在那里长大,祁封亲历过他们的有意为难,也旁观过见不得光的事情。
他甚至大不敬地猜测过,父亲的遗嘱曾被篡改,反正那群家伙为了利益,没少干一些陷害手足、互泼脏水的烂事。
看着容念略显疑惑的脸,祁封道:“他们不足为奇,可你的反应很有意思,你不难过么?”
容念沉默了一小会,道:“现在也最多是感觉恶心而已。”
祁封有些不解:“她把这件事瞒得挺好,不可能在你面前露出马脚,你是怎么察觉的?”
“付了点代价。”容念没有直说,道,“我当时很想逃,也不敢睡得太沉,怕自己醒来就在手术台了,花了点时间才习惯。”
“没有轻举妄动,算是个聪明人。”祁封道。
容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