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掌心、虎口厚茧?” 陈锦目光在记录上迅速扫过,然后定格在某一处,皱着眉头语带几分疑惑。
张华的尸体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块白布盖在他的脸上,保留了最后一丝尊严。
听到陈锦的询问,仵作立刻走上前来,小心翼翼地展开张华的右手,“回陈公公,正是!”
陈锦上前,微微俯身以便能够更加仔细地观察,常年握笔写字的书生,通常会在右手食指的第二节和无名指指甲根部磨出茧子。
然而眼前的情况却完全不同。
他再看向张华的左手,只见掌心、虎口以及各个指节都光滑平整,全无茧印的痕迹。
“你们两个,进来!”陈锦向门外站立的狱卒发话。
“把手伸出来!”
两名狱卒不明就里,但还是照做。
陈锦仔细观察,发现他们的手掌果然与张华相似,掌心和虎口处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茧。
其中一个机灵的狱卒即刻解释道:“狱卒都需佩刀,且要每日操练,因此大家的右手掌心都会磨出厚茧。如果是习惯使用左手的人,那么左手掌心就会磨出厚茧。”
“当然常年握刀的人也会如此,比如屠夫,铁匠……”
京兆尹李正玄已经查明张华是黔州沅水县的富农,家中三代清白,并无任何疑点,京中所得信息仅限于此,再查就得出京了。
“把这张华的模样仔细画下来,务必求真,绘制完成后,让京兆尹送往黔州沅水县,让张家人和周围认识张华的人进行辨认,确认是否为同一人。”
“遵命!”诏狱的狱卒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张华的事情暂且到此为止,陈锦的目光投向了牢房深处那幽暗的尽头。
对于颜伯熙,他已无需再多问什么。甚至可以说,此人的生死已不再取决于口供,而是全然掌握在陛下的一念之间。
……
此时洪映蓉身处皇宫别苑,也不敢随意走动,夜幕降临,太后陆凤清的首领太监常保前来传唤。
“老夫人,万安,”常保恭敬通报道,“太后与陛下有请,邀您前往乾清殿问话。”
闻听此言,洪映蓉虽有些疲倦之感,却也不由得涌起一股急切之情,她深知此次御前问话的重要性,正是她阐明事情原委、解开误会的关键时刻。
夜色中,宫灯摇曳,光影斑驳。
洪映蓉踏进乾清殿,只见殿内灯火通明,金碧辉煌,太后陆凤清与皇帝已端坐于御座之上,神色庄严而深沉。
她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跪下行礼,口中道:“臣妇洪氏,叩见太后、陛下,愿太后、陛下万福金安。”
太后微微颔首,示意赐座,起身回话。
洪映蓉谢恩后,小心翼翼地坐在了赐予的座位上,她清楚尽管此刻看似平静,但接下来的每一句话都可能关乎生死荣辱。
太后陆凤清缓缓开口,“春闱的事,哀家都知道了,你务必如实回答,不得有丝毫隐瞒……当然哀家也不会让任何人冤枉了兴远侯府。”说完她意有所指的看了皇帝李隆泽一眼。
洪映蓉心中一凛,点头沉声道:“太后、陛下明鉴,臣妇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接下来的时间里,太后与皇帝轮流发问,洪映蓉则坦诚相告,将自己所知之事一一陈述。
她言辞恳切,态度恭敬,既不夸大其词,也不回避问题,随着她的回答,太后与皇帝的神色逐渐缓和。
陆凤清轻轻舒缓了肩膀的紧绷,语气中透出一丝安心:“兴远侯老夫人能够及时上报此事,其问心无愧与行事磊落可见一斑,陛下以为呢?”
“试题究竟是如何从皇宫大内泄露出去的,目前仍然没有查明,朕也不好如此轻率地就恕兴远侯府无罪。”李隆泽眉头微蹙,摆出一副慎重的姿态。
陆凤清转而向洪映蓉解释:“老夫人或许还不知晓,陛下把东、西六宫所有出入过乾清殿的记档,查的是一丝不漏!就连哀家宫里派去给陛下送过参汤的两个宫女,也都押到太和殿前处以了杖刑。”
“母后多虑了,必说是几个宫女,刘才人如今怀有龙裔,皇嗣贵重,但她前几日也曾踏入乾清殿向朕问安,朕同样将她及其宫人禁于临安宫中,详细盘问,绝不偏袒。”
“看来,倒是哀家多虑了,陛下圣明,阖宫上下,竟然一视同仁啊!”陆凤清提高声调,似是在自嘲。
朝廷之中,早已有风言风语,传言太后在幕后操纵朝政,不愿放权;而陛下则偏向外戚,心生嫌隙,母子离心。
然而,洪映蓉此刻目睹这大周朝最为尊贵的母子二人,一唱一和的对话,却让她感到那些传闻未必属实,在她心中,开始有了不同的看法。
陈锦回宫后,将诏狱所审的情况尽数汇报给了李隆泽,然后将内宫进行了一系列细致的问查。
此刻他正身处乾清殿的书房之内,试图在这里寻找出蛛丝马迹。
隐约间,正殿方向传来了太后与陛下的声音,洪映蓉的声音平稳而从容,对答有理有据,让他心中稍安。
陈锦转过身,目光落在了御书房的书架上,一丝不苟地把李隆泽近期翻阅过的每一本书籍都检查了一遍,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