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眉头,宋校尉自己先捂了嘴,命齐三撤掉百合香,捂嘴时说话的声音闷闷的,“都说久居鲍鱼之肆不闻其臭,我这人倒是反过来了,常年在牢房里泡着,却最恶心这种味道,唉,怎么办,今早又没有心情吃饭了。”
“来来来,你们父女两个陪我吃顿早饭,有人陪着,我能多吃几口。”宋校尉居然还拿出钥匙打开牢房,将金钗父女放出来,命他们在牢里洗漱后干净后,坐在桌边和自己一起吃早饭,父女那里有心情吃饭?迫于压力胡乱夹了几筷子意思意思而已,这宋校尉也没翻脸,始终笑眯眯的吃饭,为了表示饭菜没有问题,还特特每个盘子的菜都吃了几口。
吃过早饭,宋校尉把父女两个关在了一个牢笼里,而不是像刚才那样分开单独关着,父女两个惊诧不已,宋校尉说道:“我干着这世上最脏的活计,从来不怕进十八层地狱,就怕我自己罪恶滔天,进了地狱都偿还不了,老天把罪责给我的子孙后代担着。所以呢,我干脆不成亲,不要子女,免得贻害后人——金钗他爹,你说是不是?呵呵,听说你是五个孩子的爹呢,五个——”
宋校尉伸出一个巴掌,像个孩子似的一个一个掰着手指头从一数到五,“养五个孩子,不容易啊,得多操心,儿子倒也罢,养废了以后最多去祸害人家好姑娘,这养女儿可得多费点心,这世道女人过的都不容易——尤其你的女儿金钗,有了你这么个爹,她的前途我可不看好。”
不知怎么地,宋校尉始终都是一张笑脸,说话客客气气的,可是金钗父女却觉得平白无故从脚底生出一股寒气来。
宋校尉又说:“自己生养孩子太麻烦,但一个人又太寂寞,我就想了个法子,既能有人叫我爹爹,那人还不用给我承受罪孽——我呢,收养不少义子和义女,养在膝下承欢,今日恰好带来了。我说义子义女们,你们准备好了没有?赶紧过来伺候金家父女啊!伺候的好啊,我重重有赏!”
“是,干爹。”楼板处传来阵阵脚步声,三队青年男女徐徐走来,男的俊俏,女的妩媚,个个衣衫单薄,好像很怕热似的。
“你——你们!”金爹预料到了什么,那种预料恶心龌蹉的他都不敢继续想了,正欲站起保护女儿,却发现自己身上没有力气,有毒!金爹身上脱了力,脑子却转的飞快,回想何时中的毒,这个宋校尉明明吃了所有菜肴,他怎么无事?
“爹爹!”金钗也发现自己不对劲,想了想,说道:“擦牙的青盐被下了迷药!”
宋校尉鼓掌道:“好一个聪明的女儿,我都想认你做干闺女了,可惜啊,我没这个福气。你们父女慢慢享受吧,我上去溜达溜达消消食去,待会见哈。”
约过了一刻钟,宋校尉叫齐三下去提人,说道:“这对父女的意志已经崩溃了,乘着热乎劲赶紧审问,估摸有什么就招什么,你都记录下来给国公爷看。”
齐三敬佩不已,问道:“宋爷爷,这牢里的刑具您都看不上眼,到底有什么新式的刑具,给我开开眼,教我几招呗。”
“别了,太损阴德,你才刚得了儿子,我不想害你。”宋校尉笑脸依旧,说道“这刑讯逼供啊,最可怕的不是肉体折磨,血肉横飞的,疼着疼着就习惯了,你自己胳膊还累,被尖叫喊得心烦气躁,伤身体的。精神上的折磨虐待直入人心,将一切人伦纲常毁灭,摧毁人的意识,他们只能选择是做人呢,还是做禽兽不如的怪胎,十有八【九就招了。”
这番话说的齐三这个见识多广的都不敢深想去,赶紧下去询问金钗父女,这一问一答几次下来,目光呆滞散乱,神情茫然,似乎一场大病刚刚痊愈似的父女说出个惊天秘密来,吓得齐三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什么?国公府祠堂的金书铁卷已经遗失了四十多年?祠堂供的那个是假的?真的金书铁卷藏在凤鸣院,所以金钗玉钗扮鬼想把沈今竹吓走?
齐三的父亲齐大管家说过,在园子里当差,什么都不知道会死的很惨,而知道的太多了会死的更惨,这金书铁卷一事肯定是属于后者。只是到了如今这个地步,齐三不敢假装自己不知道,赶紧去回禀魏国公——至于四夫人沈佩兰,还是先不告诉她吧。
约一盏茶后,魏国公的手书送到了应天府尹那里,天刚亮,城门已开,应天府尹宣布全城戒严,来往通关者,必须逐个盘问,查路引和通关文书,一应车辆舟船,都要登上去查看,五城兵马司的人几乎是倾巢出动,在各个街坊巡逻,据说是有汪洋大盗入了金陵城,伺机作案。
中正院里,魏国公太夫人李氏坐着明轿过来,魏国公夫妇就等候在外面,明轿刚刚停下,夫妇一左一右,亲自扶着太夫人下轿,走近正堂,里头空无一人,太夫人坐在紫檀西番莲宝座上,说道:“怎么了?我和峨嵋做着早课,你们就急匆匆把我叫过来。”
魏国公夫人说道:“儿媳不孝,本该是我们夫妻去南山院说话,只是此时关系重大,儿媳担心走漏了风声,便请太夫人移步中正院说话。”
魏国公低声道:“娘,那件事——事发了。”
“那件事?难道——”太夫人双手微颤,“金书铁卷?”
“正是。”魏国公将黎明前齐三审问金钗父女之事说了,“娘,您和爹爹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