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红绸赌桌上飘飘荡荡,配合着赌桌两头摇动骰盅哗啦啦的响声,好像是雪中仙子在火中跳舞一般,场面很是好看。
曹核见了,心想这三哥真会玩儿,莫非是从京城里头来的?不过听他说话的口音,虽说是官话,但也是金陵本地的口音,到底是谁呢。
芦花落在红绸上,左右两个骰盅几乎同时落桌,揭开盖子,居然都是两个六点!打成平手。
曹核便弯腰又去吹芦花,哗啦啦骰盅如雨点般响动着,揭开一瞧,还是两个六!
如此反复五次,均是如此,赌坊青年暗暗称奇:他从小在赌坊长大的,能拿起筷子吃饭时便会玩骰子了,可以保证开十次都是两个六,而这个小少年才多大,而且是世家子弟,如何也能将骰子玩的得心应手?
这时观战的少年都有些疲了,第一次觉得惊讶、第二次觉得好玩、第三、第四就有些无趣、到了第五次,就司空见惯似的疲倦了。
沈今竹笑道:“再这么摇下去,恐怕把骰盅摇破了都辨不出胜负来,不如我们换一种赌法。”
曹核也是觉得如此,便将赌坊青年赶到一边去,自己重新坐回凳子上,问道:“你想怎么赌?”
沈今竹说道:“赌嘛,玩的就是不可知的东西,谁都无法预测,看的是运气,若都心有成竹,便不是赌。就像刚才摇骰子,我们比的是运气吗?当然不是啦,比的是手、眼、心,还有力道,和比蛮力差不多,怪没意思的。既然要赌,我们就赌运气如何?你敢不敢?”
曹核暗想,这三哥说的没错啊,赌可不就是比运气嘛,我此刻若是退缩了,在这些小弟面前下不了台,以后怎么横行金陵城?不如豁出去赌一把!
“好!你要如何开这场只凭运气的赌局?”曹核问道。
“这个嘛——”沈今竹信手拿起桌上的盖碗茶茶盅,一口气喝干了,打开盖子,说道:“我们赌这茶碗里头的茶叶是单数还是双数?”
这倒是新鲜,而且赌的只是运气,可是——曹核一笑,说道:“这个不好,数什么茶叶啊,女人才做这种小家子气的事情呢,再说了,我怎么知道你事先有没有和店小二串通好,事先数了茶叶单双冲泡?”
沈今竹笑道:“你说的好像挺有道理的,不过你别忘了,这店是你事先指定的,要事先串通也是你做这种事情,我可来不及呢——你想赌个大东西啊,我想想。”
沈今竹站起来,在三楼河房上转了一圈,突然眼睛一亮,指着秦淮河上行驶的各色豪奢的花船说道:“我们就赌这个吧,以一炷线香的时间,数一数经过河楼的船只是单数还是双数如何?诶,我可没有耐心再想什么提议了,你若不应战,就是认输。”
这个倒也可行,花船上非富即贵,那些客人也不可能事先知道会这么一个奇怪的赌局,谁都无法操控,赌的就是运气。
曹核点头道:“好,我们就赌这个,不过只能数大花船,小的乌篷船不算数。”
沈今竹说道:“那是自然,万一你的家奴见数目不对,私自下去租个乌篷船摇过去,我们就输定了,四弟,你说一个,单还是双?”
李鱼将身家性命全部托付给了沈今竹,说道:“三弟说了算。”
沈今竹点头道:“那我就图个吉利,选双。”
沈今竹命店小二关闭三楼房门,说道:“不准任何人进出,免得有人使诈传递消息。”
曹核见沈今竹如此,心道如此看来,这号称三哥的心里也是没谱的,不然怎么会如此谨慎,于是说道:“我就赌单数。”
一场赌运气的赌局正式开始,一根线香在大红赌桌上点燃,桌上放着一盘炒黄豆,每经过一艘花船,便在骰盅里放一颗嘎嘣脆的黄豆。
叮叮,一颗颗的黄豆被投进骰盅,线香一指长、头发丝粗细,约过了一盏茶左右时间,就只剩下黄豆长的一点点,马上就能烧完了,输赢即分。
李鱼紧张的冒汗了,此时骰盅里的黄豆是双数,但是左边一艘三层高的大花船即将行驶过来,他几乎都能看清站在花船上青年士子们唇上口脂了!完了完了!这是要输啊!难道我真要脱光了横渡秦淮河吗?
曹核得意洋洋的看着李鱼,还有那个可恶的三哥,此时李鱼已经站不稳了,额头上浮起黄豆大的汗珠,但这个三哥却出奇的镇定,他坐在凳子上托腮看着花船,居然还翘着腿,那慵懒随意的姿态,好像一副胜劵在握的样子,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够能装的!
线香一闪一闪,快要熄灭了,眼瞅着花船快要过来了,但是突然调转了船头,向着岸边驶去!曹核气急,扶着栏杆大叫道:“船家!你们捣什么鬼!好端端的往前开着,怎么突然靠岸了?”
那船头的龟奴扯着嗓子叫道:“我们船上有人打架受伤了!要送到岸边去找大夫!”
话音刚落,线香就烧完了,骰盅里头的黄豆依然保持着双数,三局两胜,李鱼赢了。众人先是一阵
沉默,李鱼回过神来,像个孩子似的拍手叫道:“我赢了!我赢了!”
曹核难以置信居然就这么败了,可正如三哥所说,这完全就是赌运气,今天不是他运气不好,而是这三哥运气太好了!明明花船都要开过来,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