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为了荣华富贵真的把三代长女都溺死了。但是正因为这个传言,被以参人为业的御史们围着骂,说诚意伯府听信妖道之言,罔顾人伦,此等无情无义之人,不堪为朝廷命官。所以伯府的男丁在太夫人去世丁忧致仕后,就一直没有得到起复,全都赋闲在家,须知伯府的二爷和三爷都是两榜进士,考了翰林院庶吉士,外放做官一路青云之上升到了从三品以上的高官,很有可能入内阁成为阁老的大人物,就这样阴沟翻船,被传言捆住了手脚,一生心血几乎毁于一旦。
前车之鉴,当沈义诺和父母说明其中利害关系时,朱氏和沈二爷从刚开始的坚决反对,到慢慢动摇了。流言可畏,士大夫家族的门面就是靠着功名和名声支撑着,沈今竹执意不归家,又历经磨难,外头刚开始还议论她是不服管教的悍女,现在已经调转矛头,直指沈家二房不慈了。
而且由于朱氏的古板胆小怕事不知变通,她得罪了整个沈家,大房、三房、甚至两个出嫁的姑太太都站在沈今竹这一边,无人出面为二房澄清解释,如果二房和沈今竹的关系一直这么僵硬下去,最终结果是两败俱伤。
中午沈今竹去正房吃午饭顺便告辞,一进房门,她就觉得不对劲,为什么四双眸子都盯着她看?沈今竹狐疑的请了安,文竹和沈义言的目光转移到了朱氏身上,充满期待和鼓励看着母亲。
朱氏嘴角翕动了几下,艰难的开口说道:“今竹啊,我想求你一件事。”
什么鬼?沈今竹怀疑自己在梦中,朱氏居然会用这种祈求的口气和她说话!她心生警惕,揣摩着措辞说道:“母亲是长辈,我不敢当这个‘求’字。有话直说吧,我若能帮到的,绝不会袖手旁观,实在做不了,就爱莫能助了。”
朱氏一噎,实在说不出口了,求助的看着丈夫沈二爷,这是亲爹,应该比较好开口。沈二爷接过话茬说道:“文竹和义言小孩子性情,想和你一去月港,见见世面。我知道你忙,没工夫照应他们,你看这样好不好,义诺是大哥,他带着文竹和义言一起去,一应伺候的人也由他打点,你只需从官船上匀出几个船舱安置他们就成了。”
从文竹一人变成了一拖三,沈今竹不知该说什么好,文竹乘机说道:“姐姐,早上你都说过了,只要父母兄长同意,我就可以随行的。”
“是啊是啊。”义言也帮腔说道:“我在假山后面都听见了,姐姐莫要食言而肥哦!”
“义言,休得对姐姐无礼。”朱氏训了一句,而后换了一张平和的脸,对沈今竹说道:“今竹啊,你弟弟一时性急,口不择言。我知道你为难,明日一早就要登船了,若来不及安排,这次就算了,等以后——”
“娘——”文竹着急了,“您也经常说过,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以后是什么时候?我和弟弟现在就想去嘛。”
义言说道:“文竹姐姐说的对,我们是去见世面,不是享福去的,若没有空余的舱位,我们打地铺都成。”
沈义诺说道:“今竹,若没有空余,我们可以另雇一条船跟在你后面的。”
沈今竹暗道,你做惯了大少爷,不知人间疾苦,这船不是你想雇就能雇,我的是双桅大帆的官船,走了临安长公主的关系才弄到手,普通帆船都追不上它,等我到了月港,恐怕你们还在太湖上晃荡呢。
沈二爷说道:“今竹啊,若实在不方便就算了。”朱氏在一旁附和。
话虽如此,可是全家人都充满期待的看着她,沈今竹首次感觉到啥是骑虎难下了,这家人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沈今竹冥思苦想,隐隐猜出来了缘由:正如她逢年过节必带着贵重的礼物回家探望亲人一样,是为了不失礼数,占领道德制高点,家人此举恐怕也是如此,以挽回名声。身在红尘,谁都无法独善其身,她和家人永远都是互相不理解的两路人,但是在血缘、宗族、舆论的羁绊下,他们永远都是一家人。
找出了问题关键所在,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有些吃惊发懵的沈今竹顿时豁然开朗:我就说嘛,怎么全家人都跟吃错药似的异样,说到底,还是为了利益而做出的妥协。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要一直被动了,沈今竹一笑,说道:“哥哥和弟弟妹妹都要去月港,父亲母亲在家守孝岂不寂寥?若不嫌弃我的大船拥挤,你们都一道去吧,路上也要互相照应着。”
什么?这下轮到了全家人用吃错药的目光看着沈今竹了,文竹首先拍手笑道:“太好了,我们一家人一起出行。”
沈今竹暗道,三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放,父亲母亲是长辈,他们同去,万一妹妹弟弟闹出了什么幺蛾子,有他们做主负责,我是一概不管的,只做做好生意就行了。他们一家愿意跟着,就一道去,路上意见不合要分道扬镳,也由得他们去——反正我是好心好意挤出船舱带家人出行了,他们挑三拣四、知难而退、半路折返,就是他们的问题,我是尽了心的。
朱氏大吃一惊,她根本不想走,从出生开始她就没离开过宅门,已经习惯这种平静安逸的生活,何
况人到中年,对外界和新鲜事物已经失去认知的兴趣了。沈二爷倒有些跃跃欲试,丁忧致仕的生活枯燥乏味,去一趟月港能缓和家庭矛盾,挽回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