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徐家现在乱的紧,为了争权夺利急红了眼,挑唆来告四妹妹的癞头鼋已经被我料理了,不过以后这种人肯定不少的,要四妹妹小心些。白灏说徐家族人递到应天府的状纸已经有一大摞了,互相揭短打官司,徐家再这么乱下去,自杀自起来,恐怕要走曹国公府李家的老路了。”
沈韵竹难以置信,问道:“不至于吧,瞻园虽换了新主,倒也还是一副烈火烹油的富贵景象,那个曹国公府早就是空架子,不能比的。”
钱坤笑道:“这可难说,当年靖海侯府不也是在鼎盛时突然就倒了嘛,这天下毕竟是皇上的,不得圣心者必然会倒,开国至今封了多少公侯?如今还剩下几个?一个巴掌就数的过来了。魏国公封爵已经有半年了,皇上始终没有下领南都总兵官的旨意,这就很有意思了,历代魏国公有谁足足等了半年都没有消息呢?有传闻说魏国公世镇金陵的规矩可能会被废止——你也知道,徐侧妃还在南宫里关着呢,她有两个郡主养在太后那里,皇上可能是忌惮魏国公,一朝天子一朝臣啊,皇上宣布选秀充实后宫,这个魏国公巴巴的把亲闺女送到京城去,以表心意,结果不知怎么落选了,连个嫔妃都没捞到,宗人府最后定下诚意伯府刘家的女儿为后。”
沈韵竹问道:“你这么一提我倒是记起来了,那个送到京城的徐家女好像一直没有回来。”
钱坤消息灵通,说道:“魏国公嫌落选丢人,被人耻笑,寻了官媒找了亲事,就在京城发嫁了,嫁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京官当填房,比她亲爹年纪都大,且一屋子继子继女,连孙子都有了,当现成的祖母,魏国公为了富贵,也真够狠心的,将娇花似得孙女嫁给这么一个人。”
沈韵竹听了,深有感触,当年她成亲三日后和离回家,在家里熬成了老姑娘、宁可孤独终老都拒绝当这些年纪大的填房,是因哥嫂还有祖母在背后撑腰,坚决不逼婚,相比而言她已经很幸运了。沈韵竹不禁想起了徐枫的遗孀陆氏,问道:“那陆氏已经被娘家接走了,据说已经寻好了人家,等着一年后发嫁的,是何等人家?”
钱坤说道:“这都是外头人的说法,其实陆氏不想顺应家里人的安排再嫁,正闹着要出家呢,陆家怕传出去名声不好听,一边遮掩着、一边软硬兼施苦劝,这门婚事未必能成了,且看那陆氏能不能熬过去吧。”
没想到是这个结果,沈韵竹叹道:“唉,也是个被家族操纵的可怜人。”
钱坤笑道:“当初陆氏去海澄县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沈韵竹一噎,威胁的瞪了相公一眼,钱坤当即就不说话了,他抱着自家的胖闺女,暗道闺女那股子折腾劲,估摸沈家这彪悍女的性子八成要传到她身上了。
且说孔氏嫁给了沈义然,沈家大房虽然早就没了爹娘,但是一直没有分家,不过也就两兄弟住在这里,并不显拥挤,何况大少爷沈义斐一直在海澄县当刑名师爷,这几年也就儿子结婚,孙子出世时才回来过。大少奶奶王氏当上了祖母,有孙万事足,再也没有以前争强好胜之心了,在家含饴弄孙,家务都交给了大儿媳料理,和弟媳孔氏相处的很融洽。
孔氏虽然在朝鲜国出生,但是大明话说的很流利,一应教养都是曲阜过去的老嬷嬷,所以交流起来毫无隔阂,原本朝鲜国用的文字就是汉字,她的母族贵为朝鲜国的两班领军人物,所以心气还是很高的。可是和父亲到大明,她还是感觉到了自己是井底之蛙了,她以前觉得自家多么豪富、朝鲜王宫是多么的壮丽庄严,可是她住进曲阜衍圣公府祭拜祖先,才发现仅仅一个国公府就是朝鲜王宫的数倍,其雕栏画栋也更甚一筹,自家引以为傲的豪宅居然和大明乡下大地主的院落差不多。
怪不得父亲宁可抛弃富贵也要回大明认祖归宗!原来差距如此之大啊,孔氏跟随父亲在大明游历了三年,深感震撼,如今嫁给了沈义然,住在诗文当中经常提到的乌衣巷,“乌衣巷口夕阳斜”,这里曾经是旧时王谢贵族住的地方呢。新婚后,孔氏饶有兴致的游着自家的园子,脑中充满着两晋时的幻想。
这一日王氏带着孔氏早早去了鸡鸣寺上香,鸡鸣寺在城北鸡鸣山,很是遥远,妯娌俩在马车里说体己话,聊着聊着,说到了孔氏父亲是否要续弦的问题。
孔氏坦言道:“家父的事情我也不清楚,八成不会续娶吧,潜心在国子监做学问,以前听爹爹和衍圣公聊过,有打算在曲阜老家过继一个儿子继承香火,衍圣公说暂时不急,等到了五十多岁再提过继之事。”
王氏笑道:“你别怪嫂子手伸的远,实则经常有人来我这里打听,你爹爹四十不到,看起来很年轻,不少人家看中他做女婿。”
孔氏忙说道:“那里会呢,我出嫁之后,家里就更冷清了,我也希望有个人能陪在他身边,添个一男半女的也好。那时衍圣公也是说爹爹还年轻,这时候过继嗣子,将来若有了自己的儿子,这嗣子地位就尴尬了,开祠堂改族谱挺麻烦的,所以孔家族人一般不愿意把孩子过继给太年轻的家里。”
王氏说道:“这倒也是,这孩子还是自家养的比较亲。所以说子嗣是头等大事,今日带你去鸡鸣寺,就是帮你求子的。鸡鸣寺很灵验,我的大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