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首说道:“圣上只管取微臣项上头颅,微臣冒死觐见,死而无憾!”
安泰帝将绣春刀递给礼部大臣,朝着配着燧发枪的锦衣卫招了招手,说道:“你和他对打,什么时候用刀和意志胜了他手里的燧发枪,朕就关闭火药厂。” 面对这样愚昧的蠢货,安泰帝疲倦的连发火都忘记了。火器对大明有多重要,安泰帝再明白不过了,他在漳州就藩多年,深知开海禁造福于民,这两样事情是他必须坚持做下去的。火药厂确实危险,但是涉及到保密和防卫,不能搬迁到郊外,否则一旦火器被盗被抢,流入民间,引起的灾祸会比爆炸更大,所以只能设在戒备守护森严的京城或者金陵城。
礼部大臣目瞪口呆的拿着绣春刀,安泰帝在怀义的搀扶缓缓走出奉先殿,身后又有大臣叫道:“太子病危,国储动摇,臣请去黑山迎回崇信王。”
安泰帝脚步一滞,差点又吐血了,论谁也受不了别人在一旁说你儿子快死了,赶紧把侄儿接回来吧,你儿子就没当太子的命!安泰帝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走,怒道:“朕还没有死,朕说的话不管用么?退朝!退朝!”
怀义体贴的找了暖轿请安泰帝上去,平日批阅周折的乾清宫已经坍塌成了断井颓垣,为了方便看儿子的病情,安泰帝命人将奏折都运到了东宫,守在儿子身边。
还在正月里头,天气依旧寒冷,内侍打开夹板门帘,安泰帝闻得一阵女子嘤嘤的哭声,顿时眉头微蹙,内侍低声说道:“是淑妃娘娘来瞧太子了。”安泰帝听的心烦,说道:“请淑妃回宫。”整日哭哭啼啼的,太子就会好了?
内侍来请,淑妃知道安泰帝的说一不二的脾气,虽说舍不得儿子,还是忍痛走了,行至御花园,看着满园残雪,心中无比凄凉,她深知一生的富贵都在儿子身上,儿子若有不测,她这辈子就到头了——我不甘心!
正思忖着,刘皇后的宫女来请,说皇后在暖亭烹茶,请淑妃娘娘品茶赏梅。儿子遭遇劫难,林淑妃没有这个雅兴,但是要给皇后面子,她理了理情绪,跟着宫女到了暖亭。
刘皇后依旧丽色无边,美艳之色使得早春的梅花都含羞,不过纵使如此,林淑妃依旧能发现皇后眼角的落寞之意,安泰帝如今以保养为主,对子嗣不再强求,加上初试就受挫,始终没有走出心里的阴影,不再临幸嫔妃了,免得自尊心再受伤。刘皇后这朵鲜花还没到最美的时候,赏花人就不再出现,就更谈不上结果。
“茶里头加了梅花,淑妃尝一尝。”刘皇后安慰说道:“淑妃眼皮有些肿,刚从东宫出来吧?太子吉人自有天相,不要太担心了。”刘皇后有些幸灾乐祸,淑妃就是靠儿子才一直绵里藏针,和自己针锋相对吗,要是没有儿子,看你能猖狂到几时!
林淑妃捧着茶盅饮了一口,冷冷一笑,说道:“皇后没有当过母亲,不晓得当娘的揪心,自己生的儿子,即使没病没灾的也会牵挂担心,何况如今太子还昏迷不醒呢。”她今日心情糟糕到了极点,儿子生死未卜,安泰帝嫌弃她哭泣烦人,根本不想见自己,一肚子怨气无处发泄,正好遇到刘皇后。
刘皇后大怒,“你——你敢讽刺本宫无子?!”
林淑妃继续在刘皇后伤口上撒盐,说道:“皇后此言差矣!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这宫里不管谁生下孩子都是你的孩子,太子都要叫你一声母后!可是你不配叫“母后”!太子病危,你却还有心情赏雪看梅,还有余力往太子生母心口上捅刀子!老天开眼,幸亏你常年被青楼老鸨灌了不宜受孕的药物,无法体会为人母亲的快乐,否则有你这种胆子大、脑子蠢、心眼狠的母亲,那孩子不知会遭多少罪!”
刘皇后脸色煞白,低声说道:“我们有过协议的,我不说你设计诬陷福王妃与和尚通奸,你也不能提我当过瘦马的过去!你是要撕破协议,和我同归于尽吗?”
林淑妃冷冷一笑,说道:“如果你还记得这个协议,就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诅咒我的儿子不得好死很有意思吗?我早就发过誓,不准任何人踩在我头上,你是皇后又如何?手里有我的把柄又怎样?我本来就是失去过一切的人,我不容许再失去现在。谁要是毁了我,我会把她拖进地狱和我作伴。”
刘皇后喃喃说道:“你失去过一切,我又何尝不是?家中被‘洗女三代’的道士蛊惑,将我遗弃在山林,先为猎户女,后为卖笑瘦马,同是天涯沦落人,都是家族的牺牲品,你我应该惺惺相惜才是,为何偏要刀戎相见,把彼此都逼到绝境。”
林淑妃冷哼一下,说道:“扬州瘦马惯会唱念做打,这一套对付男人或许可行,但对我是无用的,你我休战,是因为彼此手里都有对方把柄,势均力敌,谁都无法占上风。你我和解,你继续当皇后,说服你们刘家支持我儿子当太子,将来辅佐他登基当皇上,你我都是太后,保你刘家世代富贵。一切都是利益交易,有何情谊可言?还惺惺相惜,我林萍儿岂会和一个扬州瘦马惺惺相惜!”
林淑妃心情不好,将刘皇后一顿臭骂,就是想着利益平衡,谁都不会戳破谁,索性尽冷嘲热讽之能事。刘皇后没想到向来隐忍的淑妃今日会如此锋芒毕露,先是被骂懵了,毕竟当了几年千金小姐,在后宫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