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似乎对骑马极为害怕,不仅人靠进了他怀里,双手还紧紧抱着他的手臂,纤细玉指抓紧了他的衣袖。
谢翎感觉到怀里崔荷瑟缩的动作,他勒住缰绳,双腿夹紧,控制住身下躁动的骏马,低头问道:“怎么还那么怕骑马,不就被摔过一次吗?”
崔荷面色发白,嘟囔了两声,竟没有辩驳回去。
当初见谢翎早早就会了骑马,不服输的她便在春狩的时候央着谢翎教她。
谢翎不肯教,还是他父亲教的她。
后来崔荷不顾谢翎劝阻偷偷潜入马棚自己学马,结果骏马受惊跑进密林,她便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谢翎也因为救她而受了伤。
因为这件事,崔荷对骑马有着很深的阴影,从围场回来后再也没骑过马。
此时,谢翎的亲兵已经将局势控制住了,许如年骑着马跑过来,担忧问道:“郡主没事吧?”
“她没事。”谢翎收回看向崔荷的视线,一扯缰绳调转马头,双腿一夹,带着马儿奔跑起来,铁蹄落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骏马疾驰而至,忽然被主人猛地勒住缰绳,前足抬起,咽喉中发出一声嘶鸣,竟然将抬棺材的几个壮汉踹翻在地,黑木棺材应声侧翻落地,棺材盖被撞飞,里面的尸体翻滚而出,狼狈地滚了两圈才停下来。
关夫人冲了过去一把抱起关衢宁的尸体,哭得像个泪人,关荣膺双手攥拳,要冲上前来与谢翎拼命,却被谢翎亲兵拦截。
关荣膺不再顾及颜面,撕破脸皮对着谢翎一通乱骂,从他谢翎骂到了他谢家的祖宗十八代,谢翎眸光阴冷地扫过他们一家,无视了他的骂声,不留情面地骑马疾驰回到队伍前列。
关荣膺被亲兵拦截得死死的,压根无法上前一步,他只能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目视谢翎离去。
谢翎的副将邱时指挥迎亲队伍收拾整齐,跟在谢翎身后重新往忠勇侯府出发,许如年则留在队伍后头收尾。
他们走了一段路,眼看着就要到忠勇侯府了,谢翎勒住缰绳,止住了前行的步伐,他低头看了一眼崔荷,解释道:“郡主还是回花轿去吧。”
崔荷颔首,她不想坐在马背上。
谢翎翻身下马,将崔荷抱了下来,金穗和银杏把花轿的帘布撩起,谢翎将崔荷抱入了花轿当中。
将崔荷送入花轿后,谢翎并未马上离开,他伸手替她把挂在凤冠上的珠玉拨下来,目光沉沉地盯着她,带着歉意说道:“今日之事,让你受惊了。”
他没想到关荣膺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若是知道,肯定派重兵守住花轿。
此番较量,两家已是彻底撕破脸皮,他谢翎与昌邑侯一家算是结成了死仇,将来还不知还会面对什么。
若是他独自一人,他是不怕的,可是今日撞花轿一事,让他无形中生出一股担忧来。
他对崔荷虽无情意,可是上过皇家玉碟,他们就成了真正的夫妻,崔荷今后便是他要护着的人了。
他这人护短,自己养的狗都不能让旁的狗吠了去,更何况是他名义上的妻子。
崔荷今日像换了一个人,柔柔的看了他一眼便移开了视线,只是含着笑颔首,谢翎并未多想,落下珠帘,重新遮住了她的脸。
谢翎转身阔步离开,翻身上马继续领着队伍敲锣打鼓往忠勇侯府前行。
随着花轿落地,礼炮齐鸣,她算是正式嫁到了谢府,崔荷既紧张又局促。
她来谢府的次数不少,可如今身份变了,她将成为谢府的新妇,将来要在此地度过一生,如何能不紧张。
“当当当”,连续三声铁器入木的沉闷之声从花轿外响起,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雷鸣掌声,纷纷称赞谢翎百步穿杨的射术。
隔着一层帘子,崔荷听不真切外面嘈杂的声音,直到帘子被人掀开,一双玄色缎面白底长靴映入眼帘,她才知道谢翎来了。
一团火红绸带被方嬷嬷塞进了她的手中,崔荷被方嬷嬷搀扶着走出花轿,谢翎扯着红绸的另一头,带着她往府门走去。
红毡从府门外面一路铺到了内宅,崔荷跨过了火盆,正式踏入了谢府正门。
谢府今日来了许多宾客,有谢家的远亲近邻,也有谢翎的同僚下属,几乎都是男眷,他们似是知道了迎亲途中遇到的事,一直在底下交头接耳谈论不厚道的关家。
待新郎领着美娇娘进门了,众人才止住话头,纷纷看向进门的夫妻二人。
新娘子一身凤凰于飞锦衣婚服,头面贵重雍容,走动间露出了精巧的下巴,透过晃动的珠帘,隐约可见是一位绝世佳人。
崔荷一路走来听到了不少夸耀之声,都是些陌生的男眷,崔荷以团扇挡着面,遮住了众人窥探的目光。
府门与前院之间的距离并不远,短短几步路,她便来到了厅堂之中。
高堂之上坐着两位妇人,一位年长的坐于高堂左侧,正是谢翎的祖母谢老太君,她去年刚过五十大寿。
老太君虽年长,可看上去比同龄妇人要年轻许多,她今日穿着诰命夫人的朱红色朝服,头戴着宝蓝色抹额,拄着拐杖正襟危坐,面容慈祥敦厚,脸上和蔼的笑容让人倍感亲切。
坐于右侧的妇人比起老太君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