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敌人杀死。
因此,他格外看不惯那些娇生惯养的人,他手底下的士兵若是敢喊一句苦,他定然将他们丢到校场上狠狠操练一番。
可如今听到崔荷一声低泣,心已软了一大片,他柔声安慰道:“不会破相,放心吧。”
“怎么不会,上次手臂划伤了,伤口好大一处,至今都有个疤痕在那里,很丑。”崔荷不满地抬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似是以为他不信,还抬起手伸了过去给他看。
“就在这里。”崔荷撩开广袖,往上卷起袖子,露出了雪白如藕的纤细臂膀,随着袖子往上卷起,谢翎看到了她说的那处伤疤,确实有一道不小的口子。
崔荷冰肌玉骨,那道伤疤格外显眼,仿佛在提醒谢翎,崔荷曾为他受过伤。
谢翎心中的疼惜更甚,温热的手指抚过她的伤疤,轻轻地抚摸了片刻,才替她把袖子放下,握住她放在膝上的手,柔声哄道:“不丑,若伤疤丑,那我更丑。”
“你哪儿有疤?”崔荷盯着他握着自己的手,吸了吸鼻子问道。
谢翎扯开自己的衣领,露出了锁骨下方的肌肤,那里有一道浅白色的圆形伤疤,之前她不曾细看,如今凑近了才看清楚,像是被箭羽穿了过去。
崔荷抬手摸了上去,伤疤凹凸不平,狰狞的模样与他俊朗的外表毫不相符。
“怎么伤的?”
“被乱军射中,差点没命,若不是军营里的军医,我怕是小命不保。”
崔荷垂下眼睫,她也知道谢翎的不易,战场那样的地方稍有不慎就会没了小命,他能活着回来已是幸运。
她头上的伤疤与他相比起来,好像变得不值一提了,可她心里还是有些难受,只好转移话题,娇气地说道:“可是我身上好疼,浑身都疼。”
崔荷露出了极其脆弱的一面,小脸煞白,唇色不复往日里娇艳欲滴的粉嫩樱色,唇角发干,憔悴虚弱。
谢翎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安慰,便问道:“哪儿疼,我给你揉一揉?”
崔荷靠着他的肩膀,哼哼唧唧道:“头疼,给我吹一下。”
谢翎闻言,低头凑过去轻轻给她吹气,崔荷满意地闭上眼睛,抓住他的衣襟,不再出声。
谢翎偷懒歇了一会,崔荷似有感触,低哼一声:“还要。”
一直到马车停下,谢翎都没敢停下来,有的时候他还真的怀疑崔荷是不是故意的,他分明看到她嘴角翘了起来,可等他再凝神细看,崔荷却眼眸紧闭,一副昏睡的模样。
谢翎也不知崔荷她是真是假,故意停顿下来,衣襟上的手拽了他一下,谢翎便知道崔荷是故意的。
谢翎皱眉:“你没事啊。”
崔荷闭着眼,扭了扭身子撒娇道:“有,你给我吹吹嘛!”
谢翎无力辩驳,又不甘心被她使唤,只好说道:“矫情了啊,要不是看在你受伤的份上,我才不给你吹。”
“你管我。”崔荷语气带笑地哼了一声,甚是得意。
谢翎无奈,只好顺着崔荷的旨意给她的伤口吹气。
窗外有风吹进来,吹动了竹帘,若是窗外有人,便能看到谢翎眼底下藏着的浅浅笑意与一闪而逝的无奈宠溺。
“吁,侯爷,到了。”邱时在马车外喊了一声,谢翎应道:“知道了。”
他看向怀里的崔荷,提醒道:“该下车了,我搀扶你下去。”
怀里的人一声不吭,谢翎以为她还在装,于是推了推崔荷的肩膀,可崔荷仍旧紧闭双眼,额上浮现了一层薄汗,脸色比之前还要苍白几分,呼吸也有些急促。
谢翎暗叫不好,连忙抱着她大步走下马车,对邱时吩咐道:“快去追上金穗。”
“是。”邱时不敢再耽搁,赶紧牵着马掉头,坐上马车后一拍马背,朝着太医署飞奔而去。
谢翎带着崔荷进了宅子一路往听荷院赶去,方嬷嬷因为要给大长公主回报消息,便留在了公主府上,如今院里只有银杏一个贴身丫鬟,其他的都是二等粗使丫鬟,婆子也是干粗活的多,他更不放心让她们照顾。
谢翎将崔荷放到拔步床上,替她脱了鞋袜,再拉过床尾的被子给她盖上,银杏端着水盆走了进来,放到床头的矮凳上,她拧干帕子,坐到床头为崔荷擦拭伤口,不过轻轻碰了一下,崔荷便缩着身子哼了一声,将脸扭到了床里侧。
谢翎看银杏粗手笨脚,便伸手问她要帕子:“给我吧,我来。”
银杏不知自己被姑爷嫌弃了,乖乖的把帕子递到了谢翎手里,谢翎坐到床头,俯下身子为崔荷擦拭,他记着方才给崔荷伤口吹气的法子能缓解疼痛,于是故技重施,崔荷果真没有抗拒。
银杏从衣橱里拿了一套干净的寝衣出来,有些为难地看着谢翎,“姑爷,郡主身上都是汗,她会睡不安稳的,奴婢要给郡主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劳烦您回避一下。”
谢翎起身给她让开了位置,回头看了崔荷一眼,脚步慢慢往外间走去。
银杏坐到床头想要将崔荷搀扶起来,可是她高估了自己的力气,抬了半天,崔荷没抬起来,还差点将崔荷推翻。
到底不放心,谢翎再次回头去看崔荷,便看到银杏十分吃力的模样,他几步走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