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围着妙玄先生切磋技艺,崔荷却无心理会妙玄,本来她来醉仙楼就是想见一见妙玄,可如今有了更重要的事去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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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娘回到后院的厢房里歇息,刚准备摘下指甲,便有丫鬟来报。
“姑娘,妈妈让你去雅间见一见贵客。”
芸娘烦躁地扯开指甲,直接坐进软塌里,懒惫地说:“不见,醉仙楼规矩,白日不接客。”
丫鬟有些急了,妈妈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把芸娘带过去,若她连这个都做不好,回头又该挨骂了。
“姑娘,妈妈说了,让你务必过去,若是得罪了贵客,你我都担待不起。”丫鬟加重了语气,特别是担待不起四个字。
丫鬟在心里头嘟囔,汴梁城遍地是贵客,她一个小地方来的果真上不得台面,还没飞上枝头呢就幻想着变凤凰,若不是长得好看得了妈妈的青睐,还不知要在醉仙楼混多久才出头呢。
芸娘听见丫鬟的威胁,倏地站起身来,恨恨地瞪了丫鬟一眼,她一把推开丫鬟,骂道:“小贱蹄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心里头骂我,等我回来,有你好看!”
芸娘整理了一下裙摆,起身就往前院阁楼而去。
白日醉仙楼只有些听小曲的,夜里才热闹。
她熟门熟路地来到丫鬟所说的雅间,理了理鬓角,敲门,柔声喊道:“妈妈,是我。”
“进来吧。”
芸娘推开门,一眼就看见了圆桌上坐着的公子,奇怪的是,屋里两个丫鬟,一个站着,另一个却十分大胆坐在公子身旁。
妈妈双手奉于身前,极其恭敬,看见她进来,给她使了个眼色,再看向坐着的丫鬟时,迅速变了脸色,谄媚地说道:“郡主,芸娘来了。”
芸娘被妈妈拉到崔荷面前,妈妈见她还呆愣着,悄悄从后头掐了她腰间软肉一把,心中恨她没点眼力见,“芸娘,这位是安阳郡主,还不行礼。”
芸娘恍然大悟,连忙下跪,垂头喊道:“见过郡主。”
她是从江南小地方来的,来醉仙楼这么久,见过的最大的官员也就是个什么侍郎,不曾见过皇亲国戚,如今听到郡主的名头,便已是如临大敌。
“起来吧。”她的声音十分清冷,如山涧清泉,清脆悦耳。
芸娘起身,悄悄抬头看向崔荷,这位郡主虽未施粉黛,却也难掩其姿容,确实不像一个普通的丫鬟。
芸娘在打量崔荷,崔荷也在打量芸娘,一个以色侍人的花魁,与谢翎到底有何渊源?她的荷包又为何在她身上,是谢翎送的,还是她捡的?
樊素冲妈妈使了个眼色,妈妈立马就知道贵人是想单独与芸娘说话,她福了福身,转身出去,掩上房门后,悄悄蹲在外面偷听。
忽然门被人打开,绿影冷冷地瞥她一眼,道:“还有事?”
“没……没事。”妈妈谄笑着离去,不敢再偷听。
芸娘局促的站在屋里,面对两位贵人,手都不知如何摆了,她悄悄打量起两位贵人的衣着,哪怕丫鬟穿的裙子,都比她花大价钱买的料子好。
心中艳羡这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家闺秀,从来都不需要忧愁什么生计,哪儿像她,自小穷困潦倒,处处讨生活,离乡别井来到汴梁还要重操旧业,干起以色侍人的活。
崔荷盯着她腰间的荷包,直言道:“把你腰上的荷包摘下来,给我。”
芸娘咬着唇抽出腰间的荷包,这个荷包果真这么重要?许公子托人来问,一个陌生的公子哥也来讨要,如今就连郡主都想要。
她犹豫地攥在手中,小声说道:“郡主,这是我的荷包。”
崔荷气极反笑,朝她摊开手,“你说荷包是你的,若我能证明荷包是我的,你又当如何?”
芸娘缄默了片刻,把荷包护在怀里,这个荷包是许如年落下的。
那夜他来醉仙楼喝酒,特意点了新来的花魁,芸娘暗道时机已到,戴着面纱进屋为他演奏,许如年这人有个习惯,喜欢与姑娘们闲聊。
摘下面纱的时候她哭诉出声,许如年愣在原地,完全没想到会与芸娘重逢,他只能柔声安慰,并询问为何会在汴梁出现。
芸娘便把他送她回乡后的事情如实告知,又抹去当中的细枝末节,只道自己孤苦伶仃,上汴梁寻他不成反被人哄骗进了醉仙楼。
许如年果真心疼她,还说可以为她赎身。
芸娘自幼被家人卖进青楼,在青楼里的日子虽说不上好,但也是锦衣玉食,被许如年送回家乡后,她受不了那些穷苦日子,再加上被家里人算计她的钱,她毅然决定进京寻许如年。
进了醉仙楼,她又睡上了绫罗软塌,自此更坚定要过人上人的日子。
醉仙楼往来许多文人墨客,权贵雅士,她便想择一乘龙快婿,可男人心易变,她见多了被辜负的姐妹,因此慎重了许多。
汴梁她谁也不认识,唯有接触过的许公子是个真君子,而且许公子家世显赫,哪怕入他府里做个妾室,也能保她一生富贵无忧。
可是许公子拒绝了,第二日想起荷包留在她这儿,便遣人过来讨要。
她又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遣人回去,顺便带了句话,让他亲自来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