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高马大的,走路步子也稳,严严实实一脚下去,疼得东阳嗷嗷直叫。
宋武之赶紧上前查看,连连致歉,心里打起小鼓。
老天保佑,他可惹不起郡主啊。
东阳眼泪都痛出来了,愤愤瞪他一眼,出于一向跋扈的性子,开口就准备训人,话到嘴边,眼珠一转,改口道:“你踩疼了我,得赔。”
宋武之怔住,“赔,怎么赔?”
东阳指着墙那头道:“你若肯答应带我进去见姚晏,今日之事我便不追究了。”
宋武之苦恼,郡主这摆明是要讹人啊。
讹的还不是银子,是人,是他的兄弟。
犹犹豫豫,昧着良心道:“我……我和姚晏不熟的。”
东阳一听这话就火大,当她三岁小孩吗!这些日子她都做好功课了,姚晏素日与宋武之及小白脸来往最密。
宋武之要是和姚晏不熟,那谁熟?
东阳哼唧两声,捂脚哎呦呦地叫起来,气若游丝地扶着丫鬟,道:“快,去府里请王爷王妃来,就说他们的宝贝女儿被人打了。”
宋武之差点喷出一口唾沫。
打人?他什么时候打她了!
东阳一边装虚弱,一边斜着眼看宋武之,道:“要是你实在不肯带我去见他,那就算了。只是……”
宋武之实在是怕了她,他一平民小伙,要真跟郡主杠上,估计得吃不了兜着走。
再不出卖兄弟的前提下,适当服软是必要的。
“只是什么?”
东阳朝他招招手,“你得告诉我,他喜欢什么样的,有朝一日我入了他的眼,定会报答你。”
她四处查探,几乎将全望京翻了个底,将姚晏过去认识的人都找了出来,了解得越多,越是对他感兴趣。
可能由于他年纪不大,从未听闻有过暗恋的姑娘,且从未踏足烟花之地,要想知道他对女人这方面的爱好,就只能从他身边人下手了。
还不能是以前认识的,得是现在认识的,毕竟嘛,小伙子正处于成长期,审美总是在变,她得一击即中。
宋武之踟蹰,听起来好像也没让他做什么,到底要不要答应呢?
万一不答应,她闹起来,找他麻烦怎么办?
宋武之沉吟片刻,点点头,应下了。
大不了编些假的嘛,姚晏的喜好他不清楚,但他身为男人,男人与男人之间,在女子方面的审美总有异曲同工之妙,照着他自己想要的说就是。
东阳高兴得跳起来,盼了这么久,终于盼到个肯帮她的了。
兴奋过后,本性又出来了,狠狠地威胁:“要是本郡主俘获不了姚晏的心,得让你拿命来偿。”
宋武之欲哭无泪,只想仰天长啸。
他真的……不想把自己坑进去啊……来个人救救他……
因着宋武之求的事,姚晏当天便书信一封,往平陵王府送去。
禾生看了信,既喜又忧。
卫林有了心上人,宋瑶也有了心上人,这本该是件皆大欢喜的好事,但……
禾生叹一口气,正巧被从书房路过的沈灏看见,他立在正廊的窗户边,双手撑在窗台上,仰着一张脸笑问:“我们家王妃娘娘,这是又在为哪家事情操心呢?”
禾生朝他看去,一眼望见他身后的金桂树团团簇簇的,一小朵一小朵地,开得热闹至极。
闻着桂花香,倒有点想吃桂花糕了。
她小步跑过去,望见他的纱帽上落了一株金桂,淡黄的小花,花瓣又嫩又薄。
古有男子戴花而冠的雅好,当朝少年郎也时常在春天耳边别花出行。
禾生往后退两步,他五官生得好,英气与秀气并存,帽间沾朵花,倒生出股浑然天成的雅致。
一时间竟望痴了眼。
沈灏见她两眼放光地看着自己,心里头别提有多美,洋洋得意,正准备绕窗自正门进,刚要动作,被她一把扼住胳膊。
她伸手捧住他的脸,一本正经道:“夫君,你别动。”
说罢,她提裙往门边跑,到院子拾落了一地的金桂。
沈灏背过身,懒懒地靠在窗边,手杵着下巴,好奇问:“娘子,你作甚呢?”
禾生选地上未碎的完整花骨朵,捧了一手的桂花,眼睛亮闪闪地,跑到他跟前,“喏,平素都是夫君为我打扮,今日换我来。”
沈灏心中涌起不详的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