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锁链,而另一端不知系在哪里。
实在撑不住了,方斐慢慢下滑,那条被系在腕子上的锁链一紧,链条被人拉直。
暗淡的光线下,锁链闪着金属的微芒,顺着它向下,看到了柔韧漂亮的线条,锁链在沙漏似的线条上绕了几圈,末端握在宽大的掌中。
而此时,那只手拽着锁链向后一拉,让下滑的方斐再次撑起,重重闷哼了一声。
男人的手指扣住锁链,如同马上的征伐,由着性子颠簸驰骋。
直到声音碎得只剩轻喃,张旭尧才俯身将人拥进怀里。幽光之下,男人背上恐怖又蘼艳的纹身完完全全地展露,令人惊惧又忍不住赞叹。
“方斐。”男人的声音稠密低哑,带着温柔的不悦,“你已经把我忘了。”
锁链还在一下一下地轻晃,方斐已经很久不工作的脑子一片空白,他下意识地摇了下头,却因背上沉重的体重,幅度小之又小。
虽然不知张旭尧话中的意思,方斐仍然否认:“没有忘记。”
话刚说完,他便被人扳着下颌用力吻上来。张旭尧散脾气似的没什么怜香惜玉的风度,他用手握住了方斐缠着锁链的手腕,就像当年细白的手指搭上自己的腕口一样。
十几年前的新发镇破败混乱,流动人口众多。
虽是城市边缘,却因鱼龙混杂,更是各方角力的主场。
当时的张旭尧十八九岁,鬓角还没落疤,虽然只是打手,却也颇具名气,一方面因他打架时搏命似的下狠手,另一方面因为他是这个行当中唯一一个还在读书的。
若论长相,张旭尧尽管仍在读书,却并不斯文,寸头长衣,薄唇窄眼,谈不上凶悍,却有一种平静的冷感,常常使人心生畏惧。
新发镇的堂口是分支,张旭尧是大佬身边的人,以他的身份坐在这里,算是领导视察下属企业。
说是堂口,其实就是一处民房,有人故意在木门上划了几刀,留下刀痕,以此彰显威势。
张旭尧进门就看见一个小孩规规矩矩地站在屋中的角落,衣服干净整洁,与此处格格不入。
十几年后的张旭尧已经忘了当时他去新发镇的目的,只记得在一干人的溜须拍马中,听到了一个轻缓却执着的声音:“我能把这个角落的垃圾清理一下吗?站在这里很不舒服。”
直到此时,张旭尧才真真正正地看了小孩儿一眼,白净漂亮,有一双清澈的眼睛。
身边有人呵斥:“你朋友什么时候送钱来赎你?别以为你这样我们就能放过你。”
小孩儿此时已经好脾气地拿起扫帚,他轻声安抚人:“应该快了,你先别急。”
扫过地,小孩儿顺手擦了桌子,将桌上散乱的水瓶一一放好,他就这样一点一点蹭到了张旭尧的身边。
有人出声驱赶,张旭尧没有作声,只在没擦的桌子上用手指一划,看了一眼指腹的黑灰。
四下人乖乖闭了嘴,小孩儿斟酌了一下接着擦起了桌子。
湿巾掠过最后一个桌角,陈旧的桌面起码不再肮脏,可小孩儿依旧没走,他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看坐在桌子旁的张旭尧,好像在谨慎地评估过这个青年的凶恶程度。
评估后,小孩儿竟然伸手将张旭尧肩头不知什么时候挂上的草叶摘了干净,然后谨慎地问道:“哥哥,我能帮你翻一下袖子吗?你别生气,我就翻一下。”
那是个傍晚,余晖温柔,空气中的浮尘都镀了一层玫瑰色的光芒,更别说男孩儿纤长的睫毛,像融进光里了似的,无端让人觉得柔软。
不知为何,一向与人不算亲近的张旭尧伸出了胳膊,他的衬衫袖口的确没有翻好,还散了一颗扣子。
男孩手上的力度很轻,也灵巧利落,却在看到张旭尧袖口下的纹身时,微微一怔放慢了动作。
男孩儿抬眼,小声问:“这纹身不是贴上去的?就是那种用水可以洗掉的。”
张旭尧将脊背沉入椅子,第一次应了小孩儿的话:“不是。”
柔软的指腹轻轻地落在腕口的图案上,融在光线里的睫毛颤动了几下,小孩儿望过来:“纹的时候疼吗,你哭了吗?”
张旭尧的手指蓦地一卷,片刻后抽回了手,他的姿态看起来更加闲散,问小孩儿:“你犯了什么事儿?”
有混混率先回答:“他和几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在夜市上摆摊卖东西,不交保护费坏了咱们的规矩。”
方斐点点头,从口袋里又拿出一片的湿巾撕开包装,他的胆子好像大了不少,轻轻拉过张旭尧的手,将男人刚刚划桌子时指腹上粘的灰尘认真地擦去:“他说的是事实,但是他不敢劫我那个厉害的同学,只敢把我劫过来。”
张旭尧看了一眼自己干净的手指,似乎对男孩儿刚刚的回答不感兴趣,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方斐。”
旁边有混混大笑:“土匪的匪啊?这什么破名儿。”
桌上有一杯凉透的茶水,方斐沾湿指尖儿,在桌上一笔一划的写下一个“斐”字。
随着最后一笔的落下,男孩儿缓缓道:“斐才惭李杜,对景亦题诗。”
张旭尧看了一眼那字,不急不缓地对这个叫“方斐”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