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样,麻烦你带我去找一趟你小女儿的主治医师,我来跟他谈一谈。”
沈锦言此时的眉宇间,仍旧带着几分愧疚。
毕竟现在,在急诊室里躺着的那个女孩儿,是自己的儿子做错事情而造成的。
况且,幕后之人,还是借着他名义的林芍月。
不论如何,他都无法坐视不理。
沈锦言揉了揉眉心,语气诚恳:“我会问清楚你女儿的情况,承担她们两个人的手术,以及医疗费用。”
“如果这间医院,医师力量不够的话,我也会邀请人来为她们治疗。”
听到身后,传来医护人员的脚步声,沈锦言下意识往墙壁的方向靠了几步。
回过神就发现,方才还一脸愠怒地甑觅,此时竟然流露出了些许无措的样子。
他见过她许多样子,大多数时候,甑觅为了女儿撑起一片天,要强、果断,有一股独特的狠劲。
只是现在这般局促,却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
“你,还好么?”
“我说这些话,并不是奚落你的意思,而是这件事情,我们的确应该负责。”
沈锦言的再一次开口,让甑觅反应过来。
她别开视线,抓紧手掌,尽量不让自己哭出来。
她没想到,沈锦言会以这样的方式道歉。
这人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解决了她过于冗长时间内,所困顿的窘境,甚至是绝路。
无奈、恼怒,却也感激。
这样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去回应。
半晌,见沈锦言始终沉默着,没有打断她的思绪。
甑觅的嘴角,终于扯起一丝丝的笑。
“我承认,我没有办法原谅你儿子对我女儿做的事情。”
“但是……很谢谢沈总,你愿意以这样的方式赔礼道歉,谢谢你救了我女儿们的命。”甑觅说着,声音中带了一丝隐忍的哽咽。
自打两个人见面起,便处在对立的位置。
无论是肾源的交易,还是作为孩子的家长。
此时,看着甑觅站直身子,对着自己浅鞠一躬。
沈锦言突然感觉,一种无以言状的苦涩和心疼,窜到胸口处。
他猛地上前一步,想要伸手拍拍甑觅的肩膀。
可这手臂刚刚抬起,便又让他落了下来。
这样冲动的情绪,还真是不像他。
“所以,你跟我之间算是和解了吗?”
脸颊上早已经没有了疼痛感,他那一向清冷的目光,也多出些许的温度。
没有预料到,这人突然会说这么一句话。
甑觅抬起头,看着沈锦言的眉眼,不觉破涕为笑。
“你这个当父亲的,就不怕我还对你儿子记仇,对他下手吗?”
见沈锦言盯着自己没有回答,甑觅摸了摸鼻尖。
轻轻咳嗽几声,掩饰住自己的尴尬。
“在你公司的时候,是我没有摸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才失态的,我向你道歉。”
“如果沈总你觉得,我们之间可以和解,那我很高兴。”
甑觅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眼角泛起细密的纹路。
这副神情落在沈锦言的眼中,又让他觉得有些无所适从了。
脑海里面,那个模糊的形象正在逐渐清晰。
可他越用力,却越看不清。
“既然如此,就别耽误时间了。”
沈锦言对着甑觅做出个邀请的姿势,两人一起朝着甑丽的住院处走去。
同时,沈锦言还不忘了张泽成打去电话,让他过来守在急诊室这边,等着甑雪的消息。
只是此时,沈锦言与甑觅的情绪,都落在彼此的身上。自然没有注意到,在走廊的尽头,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们。
片刻后,在走廊的一个安全出口。
带着帽子口罩的这人拿出电话,给林芍月打了过去。
听筒那边,林芍月的声音尖锐且刺耳。
“你说什么?那个甑雪还没有死?她妈没有签病危通知?”
打探消息这人伸手揉了揉耳朵,神情不满,可开口仍旧是恭恭敬敬的。
“林小姐,沈总过来了,把这件事情都给说明白了。”
“我瞧得真切,沈总施压,让那些医生尽力的去抢救那个小少爷的同学,他还要把那姐妹两人的医药费都给出了呢!”
甑觅两个女儿的医药费,对于沈锦言来说,那就是九牛一毛,根本不值得一提。
林芍月当然也不在乎这点钱,可沈锦言出手干预,而且还帮了甑觅那个贱人……
“难不成,锦言真的对那个贱人有了兴致,要把她公之于众吗?”
林芍月呢喃似的开口,眉心突突的跳。
一想到自己这些年都没有个名分,林芍月抓紧手机,镶嵌着水晶的指甲,在沙发上面划出一道道痕迹。
“你现在就从医院离开,去帮我办另外一件事情!”
……
另一边。
沈锦言跟甑觅去找了甑丽的主治医生,顺便交了全部的费用。
等从医生的办公室离开之后,沈锦言并没有多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