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翦南下。
让秦王政松了一口气。
李信虽然败了一场,但楚地局势并没有大乱,特别是嬴北埕出手的及时,不管是郢陈,还是汝阴,都没有让大秦锐士方寸大乱。
特别是在寝县,伴随着蒙恬从城父南下,彻底的稳定了局面。
进攻不足,但,防守有余。
吸取了上一次冒进的教训,这一次的李信与蒙恬极为得稳。
任凭项燕如何叫阵,如何诱敌深入,李信与蒙恬都不上当,这反而导致楚地局势,陷入了诡异的平衡。
再加上王翦南下,楚地局势主动权依旧是在大秦手中,秦王政虽然依旧关注,但不再忧心。
这个时候,他的目光自然是落在了咸阳。
而在当下,他这个南下楚地,杀昌平君,救援李信,北上咸阳的儿子,便是整个咸阳的焦点所在。
芈启一事,嬴北埕处理方式堪称老辣,但,那些传言,只能欺骗一下底层庶人,那些世族,权贵都清楚,在郢陈发生了何事。
至少,他们都清楚,芈启的死与嬴北埕脱不开关系。
由于一些人不了解全部,只知晓一二,反而更容易被利用。
秦王政有些担心。
他比谁都清楚,政治斗争有那么的残酷。
在政治斗争中,没有人会跟你讲仁义礼智信,口蜜腹剑也好,两面三刀也好,你若在政治斗争中善良,只会被吃得渣都不剩。
嬴北埕眼界,用兵的能力,他看到了。
但,在军中如鱼得水,并不代表就可以纵横朝堂,能够躲过无数的明枪暗箭。
他九岁归秦,十三岁登基成为秦王,二十一岁加冠亲政,一步一步走来,只有他自己清楚,这个过程到底有多么的凶险,多么的触目惊心。
有好几次,他都是命悬一线,半只脚踏进了阎罗殿。
他年少时出生于邯郸,自幼饱受欺凌,故而,对于外面的世界,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警惕。
这才让他走到了今日。
只是嬴北埕不一样,自幼生长于深宫妇人之手,此番南下,也只是在军中,又有大秦公子的身份作为保障。
他也是派遣了铁鹰锐士以及三万大秦锐士随行,才能保证嬴北埕的安全。
但,此刻他已经到了咸阳,铁鹰锐士已经撤离,也没有三万大秦锐士保驾护航。
在秦王政看来,嬴北埕的处境非常不好。
念头繁杂,让秦王政有些担忧的同时,他也是明白了,为何嬴北埕一趟楚地之行,回来后,想去萁子朝鲜了。
念头落下,秦王政朝着顿弱吩咐,道:“顿弱,暗中盯着点,针对小六可以,但,谁敢刺杀,黑冰台不用请示,杀!”
“诺!”
这一刻,顿弱神色肃然,将这件事放在了心上。
嬴北埕是大秦公子,在咸阳,刺杀大秦公子,这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毕竟,不管成功与否,都会遭受到秦王政的疯狂报复。
对于这一点,秦王政不可能不清楚,但,此刻秦王政如此郑重的提及,必然是意识到了什么。
王族公田中。
负责的文吏匆匆而来,连忙朝着嬴北埕行礼:“臣薄琮见过六公子!”
“薄琮,这是父王让我送过来的新型耕犁,你分别找耕牛,驴,以及马过来。”
嬴北埕直接开口,道:“包括公田的农人,让他们来试一试,与直犁有什么区别。”
“诺!”
一刻钟后,农人到来,在嬴北埕的指点下,将曲辕犁与耕牛衔接好,然后在一侧的空地上试耕。
刚开始,由于是新犁,农人还有些生疏,但,经过了几遍后,越发的熟练了。
“感觉怎么样?”
嬴北埕看向了农人,众人也是紧张的注视:“说一说你用这新犁的感受,若是有不合理的地方,我们更好可以与改进。”
“挺好用的,不仅可以调节入地深度,而且也很轻便,一头牛,一个人,就可以耕田。”
农人眼中满是狂热,声音也有些激动:“比了直犁,要好很多。”
“好!”
点了点头,嬴北埕吩咐,道:“你在试试小一点的新犁,与驴,以及马的是否适配。”
“诺!”
这个时候,嬴北埕看向了黑胜:“你立即入宫,将消息禀报父王。”
“诺!”
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这新犁对于耕田的重要性,一旦驴以及马也适配,将会大大减轻大秦缺少耕牛的状况。
“大王,原铁鹰锐士军候黑胜求见!”赵高走进章台宫,朝着秦王政,道:“说是奉六公子之命,要面见大王,有重要的事禀报。”
闻言,秦王政一愣,随即放下了手中奏报:“将黑胜带进来。”
“诺!”
“末将黑胜,拜见大王,大王万年,大秦万年——!”走进章台宫,黑胜恭敬的行礼。
“平身!”
秦王政看着黑胜,语气肃然,道:“北埕让你入宫面王,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为何不是他亲自来?”
“禀大王,公子此刻人在王族公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