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立即离去,崔姑姑那一瘸一拐、一路还滴着血的样子,分外狼狈。
一屋狼藉。
温妃道:“李姑姑,叫她们收拾一下。”
“是,娘娘。”
温妃将楚狸带到偏殿,语重心长道:
“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不要动武,不要出风头,要么低调不拔尖,要么一鸣惊人,别卡着半截半截的,等人来宰。”
“大楚开国不久,皇上疑心重,温家是开国功臣,你三个舅舅又……”
楚狸扯着脖子打断:
“我三个舅舅又都是武将,皇上忌惮武将,如果我表现的天资聪颖,身后又有三个舅舅撑腰,保不准他们会全力扶持我争储,届时,皇上会疑心我,其他皇子也不会放过我。”
她又是女子,一旦出事,满门诛连。
这些话,她闭着眼睛都能背出来了。
温妃噎了下,抬手就敲她脑壳,梆梆的。
“知道,知道,嘴上说知道,秋猎上还敢打七皇子的脸,你不想等到十八岁出宫立府,过你的逍遥日子了?这么些年的小金条白攒了?”
“刚才还用内力伤崔姑姑,你不知道欣妃父亲是靖皇贵妃母家的人吗?”
当所有皇子竞相研习治国之策、博大胸怀、君子六艺时,楚狸三天两头的出宫吃喝玩乐,机缘巧合下,跟舅舅们拜了同一个师父,学了武。
说起来,她跟舅舅们还是同一个辈分的师兄弟。
师父夸她天资过人,是习武奇才,不是她自负,动起手来,她一只手能打三个舅舅。
楚狸抱头,“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母妃被欺负,况且崔姑姑只是一个奴才,以我的身份,教训一个奴才,总不至于落人话柄吧?”
“不准顶嘴。”
“母妃,我没有顶嘴。”
“还顶嘴?”
“……”
温妃扭头:“你怎么不说话了?是觉得母妃说的不对,心里憋着气?如果有什么不满,大可直接说出来。”
“孩儿不敢。”
“又顶嘴。”
“我……”
救命!
-
御书房。
一道重要的军情八百里加急送至帝都城,楚皇顿怒,一掌扔在桌上,整个御书房都阴冷起来。
“南疆的战事不是已经平了吗?还签下了十年和平条约,怎么这么快就会反复!”
摄政王此次凯旋,正是从南疆归来。
福公公谨慎的把折子捡起来,道:
“皇上,您息怒,南疆的蛮夷向来粗鲁蛮横,不讲道理,不守承诺也是意料之事,况且南疆战事一直由摄政王亲手处理,他敢说出已平定三个字,恐怕……也是上了南蛮人的当。”
楚皇神色阴戾的笑了出声。
楚棣迟那么心思深沉、手段雷厉的一个人,坐镇南疆四年之久,对南蛮了如指掌,怎么会轻信南蛮人?
是他太心急了。
楚棣迟花费四年时间,平定南疆,他便当真相信了,立即收回兵权,压制于他。
现在……
形如一个响亮的巴掌,甩在脸上。
他已经没有理由,也拉不下脸再派楚棣迟出征南疆,而这已经收回的兵权,也不能再还给他。
他这是被楚棣迟摆了一道。
“我泱泱大楚,难道只他一人可用?传朕旨意,立即派……赴往南疆,平定战事!”
彻日繁忙。
一直熬到晚上。
福公公怕皇上的身子吃不消,让敬事房的人进来传牌子,也好叫皇上去休息休息。
楚皇头都没抬:“朕待会儿去温妃那里。”
敬事房的公公神色微变:
“皇上……这……”
“什么事吞吞吐吐?”
福公公上前半步,弯腰道:“皇上,您国政繁忙,有所不知,今日上午欣妃娘娘与温妃娘娘起了争执,闹得不太好看,皇后说,她们贵在妃位,有损皇家威严,便将她们的牌子各自挂了起来,三个月不准侍寝。”
楚皇皱眉:“是因为什么事?”
“好像是欣妃娘娘丢了心爱的陪嫁之物,怀疑是温妃娘娘的宫女偷的,最后找不到,不了了之收了场。”
后宫女人之间,争闹的这点事,只要不出格,楚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过去了。
“是该小惩大诫,只是为了这点小事,皇后过严,三个月未免太长了?”
福公公犹疑:
“皇上,罚三个月是……靖皇贵妃的意思。”
楚皇捏紧折子,眼底闪过什么,又不动声色的松开指尖,淡声道:
“知道了,朕今晚去靖皇贵妃宫里。”
-
翌日。
楚狸让苟八去御膳房取冰来镇果汁,但他却是捂着头空手回来的。
“头怎么了?”
苟八红着眼睛,满腹委屈:“主儿,奴才去御膳房时,那些太监把今日的存冰全部给了七皇子宫里,奴才想让他们匀一块,他们便骂奴才不知分寸,还将奴才推倒在地上。”
脑袋险些磕见血。
他受些委屈不要紧,可主儿跟七皇子都是皇子,想要吃些冰,难道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