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手术过后的温铭还没醒。
温百祥颓然地坐在床前,眼里透出深深的绝望,身上找不到半点董事长的样子。
公司和家里的电话一个接一个打来,温百祥置若罔闻,已经没必要接了,也没必要挣扎了,不会有活的可能了,不仅是公司,就连他们也可能要偿命,如果那孩子真有事的话,温家一个也逃不掉。
温百祥面如死灰地等着陆西枭的审判。
他不禁回顾起自己的前半生,一点一点将公司做强做大,他对自己在事业上的成就可以说是满意的,也是成功的,而今天,他所有的努力和成就都成了泡影,为了转运,他不惜狠心抛弃了亲生女儿,结果忙忙碌碌了半生,最后却是一无所有。
如果这一切毁在温黎手上,那他无话可说,可偏偏这一切最终毁在了温颜手里。
且毁得彻底。
那个陪伴他最长时间,虽不是亲生却最贴他心,那个不管哪方面都符合完美女儿形象,那个他拿亲生女儿换的有福之女。
这无疑对他是最大的打击和嘲讽。
他口中的有福之女不仅是个反咬的白眼狼,还拼尽一切拖全家入了地狱,让他的前半生成了一场空,成了个笑话,不仅毁了他的事业,还毁了全家。
这到底是老天跟他开的玩笑还是命运对他的惩罚,归根结底都是他自己作的孽。
今天的局面都是他亲自一手造成的。
不知是接受不了这样的结局还是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椅子上的温百祥神情忽然痛苦地扭曲,脸色涨红起来呼吸困难,四肢肌肉痉挛、发僵,他想站起身来求救却无法办到,张了张嘴,连声音都发不出。
本能的恐慌过后他像是放弃了挣扎般。
只是不放心地看向病床上的温铭。
他现在什么也不求,只求陆西枭能够看在温铭替孩子挡子弹有心救孩子的份上可以留温铭一条命,还有温黎……
浑身痉挛的温百祥从椅子上摔下地。
手术室外,一人一狗安静等待。
灯光刺眼,过于亮白的环境叫人心焦。
手术并不是很顺利,温黎的情况险之又险,中途出了意外,万幸的是这一年时间里路屿和团队针对手术中可能发生的各种意外进行反复的模拟和练习,每一种可能发生的意外都准备了一种以上的应对方案,路屿和团队做好了万全准备,一年的努力没有被辜负,他们游刃有余地化险为夷。
成功将那定时炸弹从温黎大脑里摘除。
当弹片从温黎脑中取出的一刻,路屿那只稳了七个小时的手激动到微微发颤。
双眼因为长时间高强度的工作刺疼。
路屿只能半眯着眼睛去看镊子中间夹着的那不过婴儿指甲盖大小的弹片。
就是这么小的东西折磨了温黎一年多。
给温黎留着。
她说不定会想要看一看。
也可能会留下做个纪念。
路屿不由露出丝丝笑来。
“剩下的交给我吧,路医生你休息休息。”
“不用,我可以。”
路屿放下手里的镊子,继续后续工作。
一个小时后,终于一切结束,路屿闭了闭疲累的双眼,生理性的眼泪从眼角溢出。
手术室亮了八个小时的灯终于灭了。
陆西枭紧张地盯着眼前紧闭的门。
蹲坐在地上的黑将军也站了起来。
门开了。
温黎被推了出来。
陆西枭僵硬着手脚上前,看到手术推车上的温黎双目紧闭,头包纱布,浑身插满管子,还戴着呼吸机,他心中诧然。
这是……开颅手术?
“……她怎么样了?”
陆西枭紧忙看向路屿,沙哑着声音问。
路屿有点意外陆西枭竟一直等在外面。
路屿能够从陆西枭现在的样子大概猜出他对温黎几分深浅,不过路屿并未太在意陆西枭的喜欢,毕竟喜欢温黎的太多了。
不比他陆西枭差的也有。
所以路屿也不认为陆西枭能成功。
路屿:“手术成功,四十八小时后情况稳定就可以从重症病房转出,那时就没事了。”
或许是心里压了一年的大石头终于稳稳落下,路屿心情大好,语气虽说不得多友善,但对陆西枭也没了先前的敌对。
要是路屿知道就是眼前这人让温黎变成现在这副样子的,医者仁心的路医生说不定会将自己那救死扶伤的手术刀插到陆西枭身上去,然后再用力转上两圈。
听到温黎没事的一瞬陆西枭也仿佛重生过来,万幸,命运这次对他手下留情了。
他下意识就要询问温黎到底怎么了。
想到路屿的提醒,他又只能作罢。
何况,路屿也不会告诉他。
深夜,整层楼安安静静,陆西枭站在重症病房外,隔着透明的玻璃看里面的温黎,他左手边的重症病房里,是陆景元。
连着两场手术,十几个小时的心理煎熬,陆西枭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些许。
陆西城想让陆西枭去休息休息,吃点东西,反被陆西枭劝着回去。
陆西枭顺便将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