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牢房中,脚步声杂乱,来的不止一人。 沈云烟提起了心神。 随着火把摇晃,她看到几个差役簇拥着一个蓝衣官差走了进来,那人是一副生面孔,进来后就在牢房外长凳上坐下了,望着她冷冷一笑,“沈云烟,这几日来讯问你狡言周旋,真以为大理寺奈何不了你吗?” 沈云烟一双明眸看向他,“这位大人面生,不知如何称呼?在大理寺官居何职?” “你不用知道我叫什么,只需要知道我是来让你说真话的。” 说着,他拍了拍手。 身后差役提上了两桶水,一条长凳,摆上了一摞厚厚的纸张。 她心生升起一股不妙预感。 那人道:“不知沈小姐可曾听过水刑?” 她的手指蜷缩,面上尽量冷静,“大理寺审案,也需按章程办事,大人动用私刑,就不怕刘大人知道?这桩案子,可是陛下亲自过问——” 那人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沈小姐,省下口舌,对我无用。” “把她带出来,用刑。” 沈云烟心中涌起惊涛骇浪,三日来她几乎见遍了大理寺官员,却未见过此人。这人趁夜而来,要对她用刑,他很可能不是大理寺的人。 他是受谁指派? 三皇子? 看这架势,他不止要自己的口供,还可能要了自己的性命! 一旦被按上刑架,她就要任人鱼肉了。 一个差役上前打开牢门,她捏紧了手中一颗黑色香丸,不到逼不得已,她不想做此选择。 “沈小姐不出来,还要本官请你吗?” “把她拉出来。” 差役走了进来,她猛地捏碎了手中的香丸,霎时间香气四散。 差役耸了耸鼻头,“什么味?” “是迷香!”那官差下意识屏息,然而晚了,闻到香味的那一刻,他已身中迷药,刚站起身,头猛地一晕,直接仰倒了下去。 差役们横七竖八倒了一地。 沈云烟用袖子捂着口鼻,走出了牢门,神色不见丝毫放松,纵然她迷倒了这些人逃过一劫,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她如何解释身上藏有迷香? 对她来说,逃狱绝对是下下策,但情势逼人,她不逃不行。 有人已经对她动了杀心,要她赶紧死,好置太子和沈家于死地。 她翻动差役衣物,想要换一身在自己身上,忽听外面接连传来好几声响动,她借着火光偷觑一眼,见甬道上横七竖八倒着几条人影,看装扮是守在外面的狱卒。 有人弄晕了狱卒? 对了,她放倒了这些人,外面的狱卒竟然毫无反应,不如说整座地牢都太安静了,一点人声也无,前几日她都能听到狱卒们打牌喝酒的吵闹声。 这太不寻常,她从墙上取下一根火把,从甬道走了出去。 入了夜,太极殿灯烛长燃。 年长的帝王安坐龙椅上,下首坐着一位白衣道长,正为帝王讲解《长生经》,烛火映照道长俊逸卓绝的面容,他端坐不动,鹤骨松形,一派仙气缥缈。 白衣道士正是陆雪庭。 秋分将至,皇家要祭祀农时,大办八节斋会,因而请他进京,他今日午后才到,晚间就被请来给皇帝讲经了。 在陆雪庭看来,虽然本朝佛道并举,但皇帝并不是很信这些,就比如陛下坐在这里,表面是在听经,实则是在神游。 陛下表现出对佛道两家同样重视推崇的态度,不过是一种帝王平衡心术,妖邪当道,他要靠两家除妖,又不希望任何一家坐大,威胁他人间帝王的位置。 道长的声音如清泉,他表面在读经,同样也在走神。 他进了京才知道沈相病重,云烟已经回玉京了,守真和存元打听来的消息乱七八糟,什么太子被幽禁,沈府闹了妖,沈小姐被抓…… 他想,明日他得走一趟沈府。 正想着,内监疾步而入,在陛下耳边说了几句。 “这么晚了……”皇帝抱怨一句,“让他进来。” 大理寺少卿刘大人疾步而入,他心事重重,并未注意到一旁的陆雪庭,上来就开始跟帝王禀告这几日太子谋逆一案的审理进度。 自从这要案到了大理寺,刘大人也是兢兢业业,昼夜不休的调查,他没想到右指挥使都招了,偏偏沈云烟这里毫无进展,大理寺官员轮着审问,她竟能做到密不透风,让他们抓不到一点破绽。 刘大人唯恐陛下觉得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