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徐川而言,林升这可属于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作为读书人,谁不想一展抱负,实现心中所学呢?
俗话说得好,学得文武艺,货卖帝王家。
可如今帝王不用,自己学他作甚?
不过好在,林升对于徐川的调侃,也显然没有往心里去。
故此他随之反唇相讥道。
“哈哈,我的诗只是附庸风雅,可不像你的文章有水平。这应试的文章,你也敢大下笔墨。”
“那我倒是想要看看,哪位考官敢用你这位大才!”
二人情谊深厚,这些话语听上去好似揶揄,但多半也只是调侃而已。
徐川闻言,伸手猛地拍在了林升的肩膀上。
“你说得没错,敢用我的人,也绝不是凡俗。”
“所以我今天就想和你打个赌,若我能榜上有名,日后你当我的幕僚如何?”
此话一出,林升不由陷入了沉默之中。
因为他实在没想到,徐川此时竟会有这么一个要求。
迟疑片刻,他实在不知该如何作答。
只能笑着道。
“徐兄,这种玩笑开起来也当真没有意思,所以还是要少说为好。”
而反观徐川,此时神情肃穆,倒是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林兄,我素知你才学出众。”
“这一身学问若是无处施展,岂不可惜。”
“虽说只是幕僚,但有朝一日,我若能位极人臣,你难道还愁没有一展抱负的机会?”
见林升还是不作声。
徐川便接着说道。
“林兄,我知道此时和你说这些事情,还为时尚早。”
“那你不如,就把我这番话当作戏言吧,若是我能金榜题名,成为状元,你便做我的幕僚。”
“如此这般,也并不辱没你的身份。”
“若是我名落孙山,你便当作没有这一回事好了。”
林升此时见徐川如此认真,也不由仔细思索了一番。
说来也是因为自己年轻气盛,眼中容不下半点污浊,这才会题下那首“大逆不道”的诗词。
而自己因诗获罪,大好仕途,就此断送。
若是说自己心中没有半点后悔,这显然是不现实的。
可如今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林升也不愿多想什么。
他本打算这次科举结束后,自己便离开临安。
到时候寻一清静之所,做个私塾先生,倒也能了却余生。
林升的心中其实早已归于平静。
可是徐川此时这一番话,倒是重新在他的心中掀起了万顷波涛。
这风浪一旦起来,再想要将其平息,其中困难自是可想而知。
不过,自己的处境虽险,但这位徐兄的处境也未必能好上多少。
自己因反诗饱受牵连,他难不成还能因为一篇反文被点为状元?
这种事情,林升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
既然如此,那就算答应徐川,去做他的幕僚又能如何?
想通了这一点后。
林升也不再纠结,他伸手轻轻捏了捏自己的衣袍,然后笑道。
“哈哈哈哈,徐兄既然能有此般雄心壮志,那再下又岂能不与之奉陪呢?”
“那就依你所说,你若是能做状元,我必做你的幕僚!”
闻听此言,徐川顿时喜不自胜。
他看着林升追问道。
“林兄,你所说之话,可否算数?”
林升的声音不由提高了几分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这话已然说出去了,又如何会不作数呢?”
“不过,徐兄,也不是我打击你。”
“莫说是钦点状元了,眼下这一关,你能否过去,怕也还是两说的话吧?”
林升这话里的意思,其实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若是连贡生都考不上,到时候根本没有金殿面圣的机会。
那又何谈什么做状元呢?
对于林升的话,徐川笑而不答。
自打上次和王渊见过一面后,徐川便已经料定。
这龙虎榜上必然会有自己的名姓。
不过这一点他并没有对林升明说。
因为此时若是说出来,难免会有托大之嫌疑。
既然如此,还不如这一切都静观其变得好。
见徐川不搭话,林升便以为他是心里没底。
于是转念想到。
自己先前言语,也确实是有些刻薄了。
因此他脸上竟不由浮现出了一丝愧疚神情。
就在他准备开口道歉之时。
驿站外,人头攒动的声音却突然将他的话给直接打断了。
所以他不由仰头向着驿站外望去。
他们二人不曾言语,可一旁围观的学子,却是叽叽喳喳地议论了起来。
“不知何事,竟然如此吵闹。”
“我看那门外高头大马,似是官家的人,难不成是放榜的来了?”
“不可能,这临安比不得其他小地方,就算是开榜了,也是学子亲自去看,少有上门来报喜的!”
“嗐,这也不尽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