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书房出来之后,徐川没有再去闲逛。
他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
直到戌末亥初之时,岳飞派人前来通禀,他这才从床上翻了起来。
来人说岳飞刚回府,此时正在前院等着徐川。
若是去晚了,岳飞保不住就要休息了。
徐川一听,也不敢耽搁,他赶忙翻身起来,而后直奔正厅而去。
正厅之内,灯火烁烁。
徐川驻足而望。
只见岳飞手捧兵书,接着灯火仔细研读。
他这般端庄凝神的模样,恰好似是天神下凡一般。
使人瞧了,便不由会生出敬畏之心来。
徐川微微调稳了呼吸,而后径直迈步走了进去。
“晚辈徐川,拜见岳将军!”
立于堂前,徐川拱手而拜。
听到他的声音后,岳飞顿时放下了手中书籍。
抬头来看时,脸上也浮现了一丝笑意。
“徐公子,不必多礼。”
说罢,他摊手示意徐川请坐。
徐川也知道岳飞不是拘泥小节之人。
故此他也没有推脱,然后就这样径直坐在了岳飞的身边。
“岳将军,晚辈早就该来拜访了,一连拖了这么多天,实在是有失礼数!”
岳父听完,笑着摇头道:
“不必如此,我乃一介武夫,本就不重这繁文缛节。”
“但若是硬要说起来,公子先前仗义相助,也该是我去看望你才对。”
“只不过是这两日事务繁忙,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这才耽搁了。”
“对了,先前听云儿说,以他的武艺都不能取胜徐公子,公子却也真是文武双全之辈啊!”
此时面对岳飞,徐川并不敢自傲。
所以他连连摆手道:
“岳将军谬赞了,我那微末伎俩,不值一提,若不是小将军让我,我又如何能够取胜呢?”
对于这个话题,岳飞并没有再多纠结什么。
他上下审视着徐川道:
“徐公子文武双全,真是世间罕见。”
“只是如今世道混浊,只怕公子有志难伸啊!”
徐川有些诧异,因为他没有想到岳飞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要知道,这种对朝廷大不敬的话,若是传扬了出去,可是要杀头的。
他岳飞怎能有如此大的胆子呢?
见徐川没有搭话。
岳飞继续道:“怎么,徐公子,你是认为我岳某在危言耸听吗?”
徐川摇了摇头道:
“在下不敢,只是将军节制天下兵马,已然位极人臣。”
“所以何故会生出如此感慨呢?”
说到这里,岳飞缓缓站起身子。
而后挪步到窗前,他看着窗前那轮明月道:
“我朝崇文抑武之陋,由来已久。如今却也依旧如此。”
“圣上对我等武夫,防患于虎豹一般。”
“可对于秦桧等奸人,他却是听之任之。”
“故此,就算是我,如今也是有志难伸,又何况乎公子呢?”
徐川听完眉头紧皱。
因为他知道岳飞说的是实话。
朝廷昏暗到了何种程度,这可是人所共知的事情。
在这宦海浮沉之际,想要站得住脚,就已经是千辛万苦了。
迟疑半晌。
徐川看着岳飞问道:
“既然如此,那岳将军觉得晚辈又该做些什么呢?”
岳飞摇头道:
“你要走的路,我教不了你,因为到头来你便会发现。”
“无论你走哪条路,都还是会后悔的。”
“所以要怎么做,你该问自己,而不是问我。”
“再者,我也不信徐公子你心里没有答案!”
徐川仰头笑道:“哈哈哈哈,徐将军所言不错。”
“晚辈确实已有决断。”
岳飞听罢也来了兴致。
“哦,何等决断,可否说来一听。”
徐川昂然道:“虽千万人吾往矣,报国之志难消,哪怕一死,又有何惧?”
他说完这番话的时候。
那屋外不知怎的,竟适时刮进了一道清风。
清风荡漾,径直压在了屋内烛火之上。
烛火随风摇晃,将徐川和岳飞的影子拉得极长。
眼看烛火将灭,四周黑寂。
可猛然风停,那点灯火复归壮大。
整个房间内,再度变得明亮了起来。
徐川的话,岳飞听得清清楚楚,他在徐川的身上。
似乎是看到了自己少年时的模样。
那时的自己一心许国,豪气冲天。
就算是如今,他也敢扪心自问说是一句。
无愧于朝廷,无愧于黎民。
可这朝廷却……
想到这里,岳飞索性叹了口气道:
“我长于军伍,年少便驱驰四方,为国效力。”
“原以为,凭我之力,有朝一日,定能收回大宋疆土。”
“可蹉跎半生,也不过如此。”
“而徐公子,你要选的路和我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