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地冻的荒原上,星垂平野阔。
奄奄一息的李自成被几个兵卒抬在担架上,数万大军连夜北逃。
因为李过战亡,李自成郁愤吐血,刚醒来没几个时辰,便又昏了过去。
逃亡的路上,身为谋士的牛金星不断抬头看向天上的星宿。
“苍天啊,你睁开眼眼,这大明朝的天下都变成什么样子了,你还不要他亡吗?”
宋献策跟着队伍,变色冷淡。
“此番战败,全在我军大意,低估了京城明军的战力,要是我军能提早在大营周围布防。”
“那明军就不会在短短的时间内横推大营,我军也不会这么仓促应战,以至于反应过来的时候,明军已经杀进了大营。”
“攻打保定的三万大军战败,也是因此缘由!”
牛金星泪眼娑婆,转头看向一脸较真地总结战败缘由的宋献策。
“都到这个时候了,说这些还有何用?若是能提早想到明君会趁着我军防备空虚偷袭大营,我等也就不会在这鬼地方了!”
说着,牛金星提起衣袖,擦干了眼角的泪水,而后一连打了十几个喷嚏。
眼下才二月到底,还不到三月,北方依旧是天寒地冻,因为明军来得实在太过突然,顺军撤离的时候,几乎没带什么东西。
在这荒芜的山野之中,就是连生火都成了问题。
就在这个时候,方才才率部追上来的刘芳亮问出了关键的问题。
“军师,眼下我们该去何处?”
牛金星深吸一口气,幽幽吐出一口热气:
“攻打京师攻了半月,损兵折将,一无所获,我们还能去哪?”
牛金星而今是满腹的牢骚,却又不知道该往何处发,身为顺军之中最为饱读诗书的人,牛金星通晓古今,博览群书。
自然知道一而鼓再而衰三二竭的道理,眼下李自成这个主心骨再次昏迷,顺军的情势,大为不妙啊。
“暂且退守昌平城,先稳住各军将领,再言后事!”
闻言,一旁的宋献策又问出一个让人头疼的问题。
“那这数万大军的粮草又该如何解决?”
顺军从大营仓皇撤退,大部分的粮草都落在了大营内,现在顺军,完全可以用粮草断绝四个字来形容。
“这寒春时节,五谷不节,咱们后方的各个城池,存粮大多也都耗光了,而且大军撤退的时候,运送粮草的骡马车队也都一并拱手送给了明军!”
宋献策此刻也是窝囊至极,本来势在必得的京都,就这样失之交臂了。
“没有粮,就放开人马去附近的各县去劫掠,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
牛金星早年被人诬陷,被朝廷革去了举人功名,发配从军,对于大明朝廷是恨之入骨。
作为顺军的执牛耳者,牛金星之前一直劝诫李自成与民友好以收人心,但眼下战事受阻,牛金星也顾不上其他了。
……
山海关,吴三桂在收到朱由检的圣旨后,一脸的阴郁。
“而今天下倾覆,朝廷朝不保夕,顺军已经将我关宁铁骑南下的道路锁死,北有女真,南有流贼,我吴三桂孤悬关宁,何谈勤王?”
吴三桂很清楚,眼下即便是南下了,能不能将皇帝从被围的京师救出都是一说。
而且一旦南下,就免不了和李自成大军交战,到时候即便自己胜了,那手下的关宁铁骑也会元气大损。
自己怎么可能忍心看着自己苦苦经营数年的兵马一朝折损?
副将张国柱闻言也是点了点头。
“总兵,眼下情势不明,绝不能轻举妄动,一旦顺军拿下京师,到时候天下易主,咱们和顺军结下梁子,到时候便是没了退路。”
“咱们现在只需在山海关观望几日,倘若李自成真能打进去,咱们到时候就是归顺他李自成,也能保住一番富贵!”
“毕竟这辽藩还是要咱们关宁兵马钳制不是?没了咱们,辽藩一旦入关,这也不是李自成想要看到的。”
闻言,吴三桂皱着眉头点点头,接着仿佛又想到什么,抬头看向张国柱。
“那倘若李自成败了,有其他勤王大军赶到京师,京师之围解了,又该当如何?”
听到这话,张国柱干脆地摇了摇头。
“眼下各路勤王大军,除了咱们,已经没有任何一路兵马能和李自成一战了。”
“而且就算有兵马能够赶到京城去勤王,还不等他们到京师,京城就已经被李自成的二十万大军攻破了。”
“保住京城的可能,也是渺茫至极!”
“即便是朝廷能喘过这一口气,到时候总兵大人大可找一些理由来搪塞,例如,没有收到旨意!”
听到这里,吴三桂的眼前也是一亮。
“那倘若李自成非要我与我关宁军兵戈相向呢?”
张国柱眉眼一横,冷笑一声:
“那便大可以打开山海关,与关外辽蛮来个借师勤王,李自成一群乌合之众,又岂是我关宁铁骑与八旗兵马联合之后的对手?”
听到这里,吴三桂连声叫好。
“妙,妙,妙啊!”
“方才带来旨意的小太监,就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