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
这话可就重了!
别说这桌菜肴实在是上品的水平,就算真的不堪入目,在知府大人面前,哪个不开眼的还敢挑剔?
于是,五个如惊弓之鸟一般的县令,慌乱地拿起筷子,也不计较喜好,就近夹了一筷子菜,几乎是整齐划一地送到口中。
嗯?
下一刻,五道目光,齐齐微变。
这菜……
不对啊!
怎么好像盐少了?
知府大人的口味,这么清淡的吗,可年轻人不应该是相对偏重,要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才讲究个少油少盐。
再咀嚼几口,表情更加精彩。
所有人都可以确定,这不是放得少了,根本就是没放!
知府衙门的厨子,这么差劲的吗?
念头微动,立刻将其摒弃。
开什么玩笑!
再怎么说,也是堂堂四品官的衙门,那厨子敢犯这种错误,轻则丢差事,重则挨板子啊!
除非,故意的……
顿时,一双双眼睛,开始闪烁起来。
不放盐,是个什么意思?
是表示,知府大人,对我们“无言”?
抑或是,我们这些人,应当“无颜”面对本县的百姓父老?
脑子很乱,线头很多,每个人心里都盘算着各自的小九九,尤其是这些年来做过的那些不上台面甚至违法乱纪的事情,不知秦枫是知道了还是不知道,知道了多少,会不会来个秋后算账之类……
但尽管脑子里都快转冒烟了,却每一个人敢停下来。
知府大人请你吃饭,你不吃,这是对饭菜有意见,还是对知府大人有意见?
因此,这五位县令,压根不去计较饭菜里是不是寡淡无味,照样举起筷子,吃得津津有味,表面上丝毫也没有露出异样。
“嗯,我说个事。”秦枫干掉一条鸡腿,好像已经吃饱了,放下筷子,用桌上的餐巾擦了擦嘴。
呃!
正在努力吃饭的众人,动作一僵。
你让我们吃,结果你不吃了……
那我们怎么还敢继续吃啊!
猪吗?
五个人苦着脸,纷纷放下筷子,望向秦枫。
“老师厉害!!”徐鼎臣虽然没资格列席,但旁观到此情此景,眼睛越来越亮。
这些,都是书本里学不到的东西啊!
老师竟然能凭着饭桌上的一起一落,就把这几个人老成精的七品知县,拿捏得半死不活,真是太精彩了!
之前还有人议论说,秦枫擢升太快,从七品一下子到了正四品,面对昔日同僚,一方面尴尬,另一方面很难压住场面,尤其是那些县令欺他年轻,保不齐要出多少难题。
但现在看来……
谁给谁出难题啊?
“鼎臣,你别站着了,来坐下一起听听。”秦枫忽然回头,招呼正在咀嚼老师言行深意的徐鼎臣。
噫!
所有人又是一惊。
让这孩子一起?
的确,这里空着一把椅子。
可是这把椅子,原本是属于江浦县知县孙不甚的啊!
孙不甚因为不开眼,被知府大人整了,但是这个空位,代表的依然是七品县令的位置。
这孩子……还不到十岁吧!
莫非……
众人心中有大胆的猜测,但又是不敢相信,又是不敢吱声,只好用微微征询的目光,望向这个莫测高深的年轻知府。
秦枫没有多说关于徐鼎臣落座的事,而是稍稍正色,沉声道:“大家应该都听说了,今年咱们大明朝的头等大事,就是重开科举,在全国范围内,为朝廷选拔英才。”
“各地,都在缺官。”
“有的衙门里官吏短缺,只能是让有限的人手,身兼数职,大大影响职能发挥。”
“有的官吏早就德不配位,却也无人替换。”
“这些,都是朝廷重开科举的意义所在,也是我大明朝强盛发展的必由之路!”
“就比如我们应天府,六合县县令之位,空了也有半个月了,只能勉强维持,朝廷想要派人,却已经无人可派。”
“今天,又要多缺一个江浦县。”
“鼎臣这孩子,也算是本官看着长大的,虽然年纪尚小,也读了不少圣贤书,为人机灵,处事稳妥果决。倘若这次科举中能够脱颖而出,本官有意让他先接替六合县县令的位置。”
啊!
还真是这样!
这孩子才几岁啊!
秦枫你还真的是用人唯亲……
众知县心里都有类似的想法,但是表面上却只得说知府大人为国选材,辛苦不易;徐鼎臣小小年纪,已有非凡气象。云云。
“嗯,回到科举这件事。”秦枫像是饿了,把那盘肥鸡的另一条鸡腿也撕了下来,一边吃一边说道:“朝廷的大事,咱们应天府不可落后!各县都要尽力,为朝廷选拔出真正有才华,有能力的英才。”
“年前,关于重开科举的文书,已经发到各县,相信你们都看到了。那么接下来贯彻落实圣上的旨意,在各县首先举办‘县试’的章程,诸位准备得怎么样了,不妨跟本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