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婕妤有孕的消息并未在后宫生起什么波澜,众妃嫔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年宴做准备,年宴是个大宴会,后宫妃嫔有宠无宠,侍寝过的没侍寝过的都可以参加,宴会上妃嫔们可以准备才艺表演。
顾知清这几日着实是有些辛苦,每日用过早膳便去永宁宫议事,往往要待到晚膳时分才能回来,就算是永宁宫有嘟嘟在,她也受不了啦,于是这日顾知清便和瑜贵妃撒娇,得到了一日的假期。
顾知清先是美美的睡了一觉,次日醒来时已经太阳高照了,然后顾知清开始用早膳,啊其实是午膳,用罢午膳顾知清便半靠在迎枕上看书,她今日什么都不想做,只想虚度光阴。
不料顾知清才翻了几页书,浣梦便进来禀报:“娘娘,徐答应求见。”
顾知清想了想,问道:“是那日在梅园碰见的徐答应?”
浣梦道:“是她”。
顾知清对她有些印象,也并不反感,在这后宫,有野心不是坏事,在雨轩殿,如果不自己想些办法走到皇上眼前,皇上很难有兴致去主动临幸,不过…她来做什么,顾知清想着那日衣着单薄的美人儿站在雪中瑟瑟发抖,也不知回去有没有生病。
于是顾知清放下手中的书,对浣梦道:“请她进来吧。”
顾知清在正殿见了徐答应,比起那日见到的仿佛更瘦弱了些,风吹一阵就能飘走一般,顾知清不由问道:“那日回去可是生病了?”
徐答应贸然来访心里十分忐忑,她心里有事不知该如何开口,正在心中纠结,却听到顾知清开口问她身体,徐答应紧绷的心神也松了些,她小心翼翼回道:“多亏了娘娘那日的嘱咐,妾回去后喝了姜汤,泡了脚,夜里发了汗,没有生病。”
顾知清听徐答应这样说点了点头,端起茶盏喝茶,等着徐答应主动开口。
徐答应见顾知清不再说话,她大着胆子抬头看了看顾知清,顾知清今日装扮的很温婉,不比那日在梅园里明艳照人,但是这样的顾知清对于徐答应来说反而更加亲近些。
于是徐答应也不再纠结,鼓起勇气起身跪在地上,道:“妾有事要告知娘娘,还请娘娘屏退左右。”
顾知清见徐答应终于开了口,便依她所愿,抬了抬手让浣梦等人退下了。
徐答应也让身边宫女出去等着,待所有人都退下后,殿里只剩下顾知清和徐答应,徐答应跪在地上声音发抖:“钱婕妤的孩子可能不是皇上的。”
顾知清惊的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徐答应说出这句话之后反而平静了下来,这些日子她日夜难眠,她想过去找钱婕妤威逼利诱索求好处,也想过直接去向皇上告发,可是桑氏之死以及那日在梅园被辱,终究是让她怕了,她怕自己斗不过别人,然后无声无息的死在某在角落,就在她辗转反侧时一个身影出现在她的脑海里,清昭仪,若是能得清昭仪护佑,自己便可能平安吧。
徐答应接着道:“惜花阁在御花园的后面,也算偏僻,等闲不会有人路过,可是妾自进宫以来从未见过皇上,在雨轩殿每日受人欺凌,便想着哪一日能偶遇皇上,或许就可飞向枝头了。”
顾知清听着徐答应接下来的话只觉心惊肉跳,“于是妾便日日往御花园去,可是妾又不敢明着每日出现在御花园,那便心思太明显了,御花园后面有一个小亭子,妾便经常往那个亭子里去,那亭子隐蔽,前面被御花园的花草树木遮住,后面被惜花阁前面的一排枫树遮住,寻常也不会有人过去,妾便每日在亭子里枯坐,偶尔让宫女往御花园那边看看。”
徐答应顿了顿,回忆道:“有一日…,大概是未央宫封宫之后的一日,妾见一位年轻的太医入了惜花阁,妾本没在意,可那太医却在妾都准备回去时才出来,大概有两个时辰,出来时眼睛红通通的,脸上带着笑意,后来妾打发人打听,钱婕妤那段时间并没有生什么大病。”
“后来也没什么异常,日子久了,妾也将这件事抛在脑后了,可是在三个多月前,妾又见到那年轻太医频繁出入惜花阁,有几天连着三日都去了,每日待的时间也都不短,妾便放了些心思在惜花阁上。”
“直到两个多月前,妾见惜花阁的宫女捧着什么东西出来埋了,妾悄悄记下了地点,等天黑了,悄悄过去看了,那药渣妾细细分辨了,是坐胎药。”
“当时妾只以为是钱婕妤有孕不想声张,可前几日妾却听说钱婕妤已有孕两个多月,可是两个多月前妾就见到坐胎药了,这才心生怀疑,妾知晓后,又让人去打听,为钱婕妤保胎的正是那年轻的太医,妾打听了,那太医叫古愿。”
徐答应说完殿内陷入了久久的沉默,顾知清在心里思索良久,若徐答应所言是真的,那钱婕妤肚子里的孩子便有可能是古愿的,可是徐答应方才所言除了那坐胎药,没有其他的证据,可是那药渣埋在土里已经两个多月了,如今恐怕已经腐烂,这件事若要证实真伪还得徐徐图之。
如今……,顾知清想罢温和的看着徐答应道:“你先起来吧。”
徐答应缓缓站起身,却在几息之后又跪了下去,坚定道:“妾方才所言若有半句虚假,就让妾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顾知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