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乐侯接到圣旨时,自己都懵了,他可是守城的主将,这一去万一康王在帐后埋伏了五百刀斧手,自己岂不是要被剁成狗肉之酱?
当然他一介老匹夫死了倒无所谓,但谁来领兵守城?
大太监张忠和一脸同情地看着他,“侯爷快接旨吧,陛下吩咐了只要能劝退康王,便封你为一字并肩王。”
昌乐侯心里明镜似的,这是新帝在给他画大饼呢,就算日后和谈成功也封了王,但转头陛下就能以他左脚先进殿为由抄家清算,这种事他见得多了。
可话又说回来了,自昌乐侯接了主将的活儿后,他心理已经做好各种准备,别说是议禾了,就算陛下要在城墙跳舞献媚,他都不觉得奇怪。
“末将接旨!”昌乐侯也不含糊,当即把守城任务交给了徐前,便要带着亲卫出城和谈。
“不可!”徐前拦住他。
昌乐侯还以为他是在担心自己安全,便笑道:“徐指挥大可放心,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想必康王不会对老夫出手。”
徐前尴尬一笑,“老侯爷吉人自有天相,下官的意思是,咱们万万不可开城门啊。”
“什么意思?”昌乐侯有些莫名奇妙,不开城门怎么去和谈?
徐前搓了搓手,低声道:“老侯爷你看啊,咱们的城门又高又大厚实得紧,开关一次费时费力,若是康王趁机掩杀过来,这不是……呵呵……”
“你是说让老夫坐吊篮下去?”昌乐侯顿感不悦,但凡和谈必然都有所依仗,双方都处在同一水平线上,可谈判还没开始呢,自己便要以这种猥琐的方法出城,简直是丢人败兴。
徐前低声下气劝道:“康王惯会使阴谋诡计,不可不防啊。”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可不敢再冒一点风险。
昌乐侯也是要面子的,当下把圣旨扔给徐前,“要不还是你去谈吧,老夫亲自给你拉绳。”
徐前哪有这胆子,七手八脚地又将圣旨塞还给他,“侯爷真会开玩笑,下官哪有这本事。”
世子在一旁暗暗劝道:“爹,要不咱们还是问问康王有什么诉求 ,何必在这里争一时长短。”
昌乐侯赞许地拍了拍儿子肩膀,“说得对,咱们还是先办正事要紧,城中百姓还盼着脱困呢。”
不多时,城头高挂免战牌,昌乐侯带着世子一干人等坐着吊篮下了城头,缓缓来到康王营前,高声要求双方和谈。
由于昌乐侯与康王早已相识,两人见面的氛围还是热烈的, 双方见过礼后,在中军帐中分宾主坐下。
昌乐侯也不玩虚的,直接问道:“殿下率大军而来,原是为了清君侧,如今奸臣已经服诛,殿下可否退兵?”
“谁死了?”康王好奇地问道。
“康谨言!”
帐中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家伙可是太难杀了,之前被先帝关在死囚牢中,就等着秋后开刀问斩呢,结果新帝上位又把他捞了出来。
昌乐侯不待他们再问,便细细地将情况说了,康王也万万没想到权倾一时的重臣,竟然会以这种方式死掉,当真有些不能理解,老狐狸玩了一辈子阴谋诡计,怎么会死于无赖之手。
众人唏嘘不已,昌乐侯又道:“陛下已经严令追查凶手,如今城门紧闭,凶手就算插翅也难逃,想来很快就会落网。”
“民风不古啊,”康王定了定心神,直言相告,“老侯爷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如今让我退兵那是不可能的,就算我答应,属下也不会答应的。”
不是康王说大话,但凡他露出一丝口风,说不定早已皇袍加身,有谁会眼睁睁地看着天大的功劳飞走呢。
这么说来双方的矛盾不可调和,不过和谈嘛,就跟去菜市场买菜似的,还得花些时间和精力一点点讨价还价。
康王难得见到老熟人,便带着昌乐侯在营中参观,时不时地抬头显摆,“观我军威壮否?兵力强否?”
昌乐侯笑眯眯地应和,“不错,殿下带军水平远非昔日可比。”
两人一路参观,正好遇到张敏带着剑月等人正在制作火药,昌乐侯看不出所以然来,便问道:“听徐指挥说,殿下军中的火药非同一般,可是皆出自她手。”
“正是,张小姐乃是祺国公长女,今天正好认识认识。”
祺国公和昌乐侯两人之间原本的关系可非同一般,只是后来昌乐侯激流勇退,双方不再私下见面,但两家的关系其实还可以,经常会互送节礼啥的。
昌乐侯细细打量着张敏,叹道:“那丑小子竟然还能生出这般标致的闺女,早知如此,老夫就算打上门去,也要为我儿求亲。”
康王的脸色一下子黑了,拽着他的袖子走,“这里不可久留,咱们还是去别的地方看看。”
“呵呵~”昌乐侯不以为意,参观完后,康王竟然还管饭,于中军帐中设宴,陪坐人员有王驸马、几位赶来观战的藩王。
康王笑眯眯地指着席中间的大锅道:“今天各位可是有口福了,才杀的年猪,用酸菜炖煮的杀猪菜,解腻又开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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