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呐?”
沈晴愿微顿,垂着眼苦笑一下:“我不知道。”
“那你问问啊。这男人吧,年轻的时候天不怕地不怕的,有些荒唐的想法也正常,但他现在不都二十好几了么,总该收收心了吧?”
沈晴愿只好说:“他说他不想结婚。”
“哪有人这辈子还能不结婚成家生小孩的吗,这不笑话?”
刘婶磕着瓜子,一副深谙其理的模样,“你多催催,这种事不都是催出来的么!”
“我……”
沈晴愿话还没说完,身后忽然响起一声响亮的招呼:“刘婶过年好哇!”
刘婶见到沈青屏,吓得嘴里的瓜子连皮带壳吞进肚子里去了,她讪讪地笑一下:“……过年好过年好。”
沈晴愿皱眉:“我不是让你在家待着吗?”
沈青屏扬了扬手里香烟盒:“烟没了,出来买包烟。”
沈晴愿推他:“不抽你会死啊,快回去。”
“急什么,再聊两句啊,我刚刚还听到刘婶记挂着我的事呢。”
沈青屏一偏头,就瞧见旁边一个黑黝黝的小男孩正抬眼好奇地望着他。
他眼睛一亮,惊喜地说:
“哟,你儿子都长这么大了?今年读几年级了?寒假作业写完了没?上次期末考考了几分啊?有没有考到年级第一?”
这一连串冒昧的问题把这小孩问得脸色越来越难看,嘴角一瘪,眼见着就要哭出来,刘婶赶忙把孩子护到身后,干笑两声:“哈哈,我们家孩子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沈青屏巍然不动,笑盈盈地看向刘婶:“我的事还需要您多多费心呢,毕竟我不结婚可都是因为您啊。”
刘婶茫然:“关我什么事?”
“是啊,关你什么事,那你瞎打听个屁。”
沈青屏面上仍是在笑着,嘴里吐的话却变得不客气起来。
“我跟我对象好得很呢,要不是我跟他都是男人,生不了小孩,今年一定抱个大胖小子回来给你看看,一定比你家这小倒霉蛋长得好看。唉,你说可惜不可惜?”
“沈青屏!”沈晴愿气得一巴掌拍他胳膊上,“你胡说什么浑话呢!”
沈青屏一脸无辜:“我跟刘婶聊天呢。”
“哪有你这么聊天的?滚回去!”
沈晴愿尴尬地跟刘婶道歉后,把沈青屏强行拽了回去。
“大过年的,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沈晴愿数落道。
沈青屏没好气地嘟囔着:“是她先说我不爱听的,我还不能怼回去了?”
沈晴愿叹口气,无可奈何。
她早已习惯了与别人的对话以这种尴尬的氛围结束。
就像是某种心知肚明的禁忌不能摆到台面上来细说,说了就会遭天谴,光是想想都觉得晦气。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沈家的小儿子是个同性恋这件事不知是谁最先传出去的,早已邻里皆知。
沈青屏是在七年前的年夜饭桌上跟家里人出的柜,这对沈家来说无疑是一道晴天霹雳,沈父当场气得晕厥过去,这绝对是他这辈子吃过最不堪回首的一顿年夜饭。
沈青屏仪表堂堂,名校毕业,工作体面又赚钱,却从此成了叫沈家人在亲戚面前抬不起头来的孽障。
身边人一开始还不信邪,变着法想给沈青屏介绍相亲对象,说你就是跟姑娘相处得少了才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但都被他简单粗暴地以一句“我只对男人硬得起来”给堵得哑口无言。
众人一万个不理解,众人大受震撼,众人唯恐避之不及。
好在沈青屏主动跟沈家人断了关系,只有沈晴愿放心不下她这个弟弟,愿意同他往来。
不过平日里沈青屏来得次数少。
一是忙于工作,二是他每次过来都会连累沈晴愿遭人非议一番,就像刚刚那种情况,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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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弟俩回到家,沈确已经把备好的饭菜悉数端到了餐桌上,就等着他们入席了。
见沈晴愿和沈青屏之间的气氛貌似有些微妙,沈确不明所以地问:“怎么了?”
沈晴愿敛下眼底的情绪,重新挂上笑容:“没怎么,吃饭吧。”
姐弟俩默契地没有提及刚刚发生的事,这顿饭吃得还算愉快。
见气氛正好,沈晴愿端起杯子抿了口饮料,看向沈青屏,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我前几天跟阿确回老家看爸妈了,他们挺好的,还是老样子,就是妈的眼睛开始犯老花了,我给她配了副眼镜。”
沈青屏低头吃菜,语气不咸不淡:“哦,是么。”
沈晴愿见他情绪没什么特别的波动,又说:“那你不打算回去看看他们?”
沈青屏夹了一只虾放到沈晴愿碗里,轻笑一下:“这话你每年要问我八百遍,都问了五年了,腻不腻?”
沈晴愿没管那虾,继续道:“可是今年不一样,马上爸就要过六十岁生日了,你也不回去?”
“我不是把钱给你,让你转交给他了么。”
“他要的不是你的钱,是希望你回家,这么久没见你,他想看看你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这有什么可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