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晴从民政局回到家,进门后许父关切道:“证领了吗?”
许晴一言未发,将两本结婚证扔在边柜上。
许父见两本结婚证都在许晴这,蹙眉道:“你什么时候回头,都来得及。”
许父无力地叹了口气:“你从小娇生惯养,去了傅家,多的是你受制于人的时候,你哪能受得了?而且傅家人哪有那么好交手……”
许晴看了眼父亲。
他已是花甲之年,精气神却像刚过四十。
但只有她知道,父亲的鬓角是才补过的黑色。
他拿救华艺集团的最后筹码,为她从傅老爷子手里换了一份婚约。
一份如此不值钱的婚约。
许晴不忍父亲再为她伤神,脸上有了些笑容:“爸爸,我不是小孩子了,能处理得来。”
说完,她从酒柜拿了红酒,坐电梯上了顶楼天台。
一直从落日余晖,喝到夜幕降临。
以前无数个日夜,她就这样陪在傅奕然身边。
今天,她终于名正言顺了。
可她不仅没有想象中的欣喜,反倒更觉孤独。
迷迷糊糊中,许晴被许父拍了拍肩膀,喊醒:“晴晴,奕然来了,你见吗?”
“谁?”许晴意识模糊,听力也不真切。
“傅奕然。”
许晴小声喃喃着:“傅奕然……他怎么会来?”
许父本就看不上傅奕然,加上傅奕然如今又待自己捧在手心的女儿如此冷淡,他对傅奕然很是不满:“我就说你睡了,让他离开。”
许晴半眯着眼笑笑:“爸爸,你说他是不是知道南汐和傅凌云又领证了,彻底死心了,回来找我。”
“我们今天领证第一天,不庆祝就算了,不能把人拒之门外,不吉利。”
许晴猛然起身,酒精上头,脑袋一阵眩晕,嘴里还不停地重复着:“要见的,要见的……”
她还是不争气的想要这段感情。
或许只有这样,才不至于让她这么多年的经历,变成一场笑话。
许父扶着摇摇晃晃地许晴坐稳,无计可施,安抚道:“你安静坐着,我让他上来。”
“谢谢爸爸。”许晴揉着太阳穴,和父亲道了谢。
傅奕然上来,看到四五只倒在桌上的酒瓶,许晴闭着眼半躺在沙发上。
不用过多猜想,便知道许晴醉酒的原因。
傅奕然心生愧疚,但不多:“醉酒伤身,累了就回屋睡吧。”
许晴半睡半醒,脑子混沌。
但领证当天,能再次见到傅奕然,她还是开心的。
“不累,你怎么来了?”许晴双手撑着沙发,坐直了些。
傅奕然看着许晴凌乱的发丝,颓废的状态。
他犹豫几秒,换了话题:“过两日傅家家宴,你收拾好发我位置,到时我接你一起去。”
许晴微微怔愣,而后点头:“好。”
看来这份婚约,对傅奕然还是奏效的。
他会专程来找她,和她说行程安排。
这样看来,她和傅奕然往后恩爱两不疑,也不是什么难事。
许晴面对傅奕然的态度转变,显得有些局促:“你从公司过来吗?加班累了吧?吃饭了吗……”
她把能想到的,妻子在家等丈夫下班回家的对话,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从公司过来的,加班习惯了,一会还有饭局。”傅奕然对许晴破天荒的耐心,他自己都佩服。
两人难得的有来有回地聊着,从公司职位,到傅家家宴,竟也扯了近二十分钟。
这是傅奕然和南汐分手至今,第一次和许晴聊这么久。
傅奕然见许晴清醒了许多,状态也比他刚来时好了,才问出了犹豫许久的话。
“今天在民政局,你和南汐说的‘家仇’是什么意思?”
话题突然转到南汐,许晴放松的精神状态,又逐渐绷紧:“没有,你听错了吧。”
“我没听错。”傅奕然注视着许晴,语气坚定。
“南汐长在傅家多年,你父母妹妹怎么待她的,你最清楚。”许晴端起水杯,抿了几口:“这还不算有仇吗?”
傅奕然盯着许晴,不放过她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
他不觉得,许晴这个说法,能构成“家仇”。
“你有,或者你知道,能威胁南汐的筹码。”
许晴放水杯的动作微顿,转而侧头看向傅奕然,冷笑道:“怎么?想用筹码威胁南汐和你重归于好?”
她没想到,傅奕然的感情,比她更偏执。
许晴放下水杯,轻蔑地注视着傅奕然:“你也太急切了,都不仔细想想。”
“都说‘家仇’了,你身为傅家人,我给你,你也用不着啊。”许晴没想到,傅奕然专程来讨好她半小时,竟是为了南汐。
“不过你开口了,我可以给你啊。”许晴嘲讽地笑道:“给你,然后让南汐离你更远。”
傅奕然纯属病急乱投医。
他只想拿到能威胁南汐的筹码,最好能将南汐一辈子困在他身边。
完全忽略了“家仇”的真正意思。
可那又怎么样,但凡有一丝希望能留住南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