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店里,南汐身后紧挨着过道,人来人往。
她垂眸,看着裴景明匀称的五指,按在木质礼盒上,鲜少的厉声,吸引了路过的人停足注目。
倏然,南汐在苦涩的咖啡味里,闻到一股熟悉的微醺乌木香。
本能回头,就看到傅凌云站在她身后,一双眸子落在桌面上,点漆如墨,晦暗不明。
“老婆,哥以娘家人身份送礼,要不就收下?”傅凌云开口,一点没饶人,接连表明身份,扎在裴景明心里。
说完,他伸手要拿木质礼盒。
裴景明压在木盒上的手,纹丝不动。
足足一分钟,两人僵持不下。
南汐视线在两人之间转动,想着不会是她让傅凌云久等了,他误会了,吃醋了吧?
最终,她在傅凌云手背上不轻不重拍了一把,转移话题:“这是景明哥的东西。”
傅凌云双目深深地望进南汐的眼睛里,像是在说你打我?为了这么个东西打我?
南汐急忙咽下口水,拉起刚被她打的那只手,空中晃了两下。
明晃晃地打一巴掌,给颗甜枣。
小声哄傅凌云:“景明哥知道我们结婚了,送我们的新婚礼物。不过这个是不是太贵重了,我们以后拿什么还礼?”
傅凌云最是会见好就收,反手握住南汐,十指相扣,拉在自己腰侧,不让她再动。
他受不了南汐撒娇软嗲的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裴景明看到。
傅凌云肉眼可见地姿态低了,问道:“我是喊你景明,还是随我老婆喊你哥?”
裴景明悻悻地收回了压在木质盒上的手,轻掀眼皮:“各论各的,省得你翻脸说我占你便宜。”
傅凌云扯了扯嘴角,又问:“你这东西值多钱?我们好还礼。”
“这是我送南汐的,不用还礼。”裴景明抬眸:“至于你?你又不差钱,要什么没有,不用我送。”
傅凌云无辜地看了眼南汐。
是裴景明不好好说话吧?
这下不能怪他了吧。
南汐:“……”景明哥明明挺好说话的呢?
这两人哪像认识的朋友,纯纯冤家啊。
场面再一次陷入了尴尬。
傅凌云看了眼腕表的时间,提醒南汐:“你下午不是约了人在公司拿同城快递,时间到了。”
南汐记得,她今天要给粉丝寄掐丝珐琅画。
可眼下,这礼物到底收不收?
就在这时,两人同时出了声。
裴景明:“你先去忙。”
傅凌云:“我们俩谈谈。”
南汐那边赶时间,最终还是决定收了礼物,至于回礼,她花点时间,找找裴景明喜欢的就是。
不一定要价格相同,胜在心意上应该也蛮不错的。
“景明哥,字帖我收下了,谢谢你。我们电话再联系。”
裴景明看着南汐,变脸似的,明晰的五官洋溢起了笑容:“好,路上慢点。以后遇到难事记得和哥说。”
南汐眉眼弯弯,挥了挥手:“好的,一定。”
临走之前,南汐再三叮嘱傅凌云:“这在凌宇集团附近,随时会有认识你的员工进来,要注意形象。”
傅凌云连连点头,不厌其烦:“好,我是霸总,我要维持人设。”
但说实话,两人之中,裴景明更有可能动手。
毕竟,戳着谁肺管子,谁才会知道疼,知道怒。
傅凌云坐在南汐的位置上,拿起她用过的餐叉,慢条斯理地吃起了提拉米苏:“记得挺清楚。”
没见过南汐,没一起用过餐,但准确地知道南汐的口味。
比傅奕然好一点。
但和他比,远远不如。
傅凌云又补一刀:“以后有我记得,你就不用再费这份心了。多花点时间,在修复文物上,要是能留点时间,找个老婆就更好了。”
他就像森林之王,进了自己领地的猎物,决不允许任何人再觊觎。
裴景明看着那盘被他吃了多半的提拉米苏:“做好你自己该做的。我要记什么,要做什么,什么时候结婚,不用你费心。”
他决定退一步,不是因为南汐和傅凌云结婚了,而是南汐说她爱傅凌云。
裴景明:“这四年来,你明知道我和南汐有联系,我怀着什么心思,但你……”裴景明话到嘴边,又咽下了。
傅凌云四年哪止,他嗓音低沉,认真又无奈:“这些年来,只要南汐开心,我可以任由一切发生,就像她一头扎进去,喜欢傅奕然,喜欢非遗,喜欢翻译……我自知我是傅家人,我不配。所以我只站在她身后,在她需要时推她一把。”
傅凌云手里转着的餐叉,悠悠停了,双目注视着裴景明。
“四年不够你从国外回来?南汐分手也不够格让你回来?我眼看着她一天天长大,经历的事情越来越糟心,要面对的困难越来越大。”
“傅奕然支棱不起来,你要维持自己的谦谦公子形象,等一个最利于你的时机。可南汐等不了,那天要不是我在夜歌找到她,她喝的酩酊大醉,早被人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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