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正经……”
赶考的两个书生都是宋国人,宋国礼教森严,不似其他两国多江湖侠女,宋国女子身处闺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怕是要做活的村女也不会孤身出门。正经的姑娘谁会三更半夜与一群男人夜宿破庙?传出去那是要被浸猪笼的。
自己不检点,难道还指望男人将她当成大家闺秀敬重不成?
季音眼底泛起厉色,然而下一刻,口出狂言妄语的书生突然惊恐的“啊、啊啊”的呜咽惨叫,他慌了神捂着喉咙反复比划着,嘴巴颤抖再也说不出完整的语句来。
“朱兄,你怎么了?”另一个书生慌忙扶住他叫道。
‘我说不出话来了!’那书生的脸色刷得惨白,唇瓣哆嗦着不成声调。
“朱兄!朱兄!”瘦削的书生惊慌失措的喊叫。
作为旁观者的林家镖局一行人纷纷侧目而视,总镖头心惊胆跳的低声呼道:“是隔空点穴!”
隔空点穴这门功夫唯武功深不可测者方可使出,江湖会此绝技者屈指可数,那书生不修口德,分明是踢到了铁板。
总镖头心中暗道,如今看来这姑娘倒是心善,明显是手下留情了,只暂时封了他的穴道,若是换个脾气差些的,就凭书生的轻薄之举,恐怕这辈子都别想开口了。此时倒也庆幸他行事足够谨慎,没把人给得罪了去。
事实是,季音压根没来得及出手教训,就被人抢了先。
她下意识的望向几步之遥的白衣俊秀的年轻公子。
那公子侧头回视,一双眼眸暗淡无神,唇角却勾起温柔的浅笑赔礼道:“还请姑娘勿怪,在下这耳实在听不得无礼之言。”
季音微微一愣,这才发现这位白衣公子竟然是双目失明之人。
但随即她视若平常的回以淡笑:“多谢公子出手相助。”
两人的交谈很快引起了“啊啊”惨叫的书生的注意。
‘竟是你害完我!’那人愤恨的瞪着白衣公子,脸上露出凶恶之色,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
季音冷着脸,指尖微动,天魔真气激射而出。
那扑腾而来的书生刚扑了两步就以金鸡独立的攻击姿势直接被定在了原地。
季音再次望向白衣公子,轻语道:“失礼了,我实在见不得眼前有疯人乱窜伤人。”
白衣公子俊脸上浮现出七分笑意,柔声道:“多谢姑娘出手相助。”
话音刚落,两人皆是愣住,随即便是相视而笑。
“这……有妖怪啊!”到底是什么可怕的鬼魅手段?
另一个书生见同伴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惊疑不定的望着两人,险些当场跳起来。他下意识的连退了好几步,惊慌之下不慎被身后书架绊了脚,直接摔了个屁股蹲,跌坐在地上神情忌惮的望着季音与白衣公子,腿肚子都在哆嗦。
啊这……
妖怪?他们?
季音与白衣公子神色愕然。
“救命!有妖怪害人了!”跌落在地上的书生惨叫着,连滚带爬的往角落里跑去,贴着墙壁活离两个煞神远远的,生怕布上同伴后尘被封了说话的能力定在原地,成了无法动弹的木头人。
这书生还真把他们当成妖怪了……
没吃过猪肉总该见过猪跑吧?这么会连点穴都不知道?
季音与白衣公子同时沉默了,数秒后两人不约而同的望向对方,又双双移开视线。
没了嘴贱的书生,其他人各自为政,破庙里顿时安静下来。一时之间,只能听见北风呼啸之声。
“春寒料峭,寒风侵肌。公子,一起烤火取暖如何?”季音犹豫几秒后,向白衣公子提出了邀请。
她考虑到这位白衣公子双目失明,虽然观其行动自如与正常人无异,完全看不出盲人的模样,但眼下北风凄凄,寒意袭来,即使习武之人天生耐寒也不代表就不怕冷了。双目失明之人拾取枯枝干柴生个火堆必然是没那么容易的,人家此前好歹出手相助了她,季音心里对他颇有几分好感,也记着他一份情。
怕他不知位置,季音还特意起身在篝火堆前原地不轻不重的踏了两步,捡了两根枯枝丢入火堆中,等篝火再度旺盛燃烧才缓缓的蹲坐回原处。
“多谢姑娘相邀。”
白衣公子耳朵敏锐的捕捉到她的脚步声,脸上不由泛起深深的笑意,“在下花满楼,明国人士。”
虽然他并不需要特意提醒也能察觉到火堆在何处,但来自萍水相逢的姑娘的细致温柔与体贴令他心底难以抑制的浮现欢欣之色,就连微微勾起的唇角也笑得越发的真切。
三两步准确的绕开周围散落的行李,白衣公子走到季音身旁掀开下袍就地落坐,如此豪放的动作偏偏在他做来有种玉树临风的洒脱。
“季音,出身于隋国。”季音眸含温色,随即也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两人略作交谈之后,季音得知花满楼家中世代经商,产业遍及三国,他此次前往宋国乃是为了巡查产业。
花满楼虽然没有说得很详细,但季音猜测花家在宋国的产业恐是出了什么变故,否则他也不至于孤身前往宋国。
推己及人,季音想到阴葵派在宋国被一锅端的据点,总觉得有些莫名的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