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站着一个左手持书本,右手持笔的少年。
谢云鹤注意到,少年的笔还不是毛笔,而是用炭做成的长条,方便他快速地记录东西。
少年一身灰扑扑的袍子,站在人群中毫不显眼,再加上他寡淡的面容,那更是像一个路人了。
但是此时他做的事可一点都不路人。
繁花楼内一片狼藉,桌椅横七竖八的,食物撒了一地,掌柜在愁眉苦脸地计算逃单的客人,还有一些倒霉食客倒在地上握着自己被磷粉灼伤的部位哀嚎。
少年站在谢云鹤身后难得干净的一块地方,奋笔疾书,眼睛亮晶晶的。
和周围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听到谢云鹤的问话,他才停下手中书写。
“问我吗?我姓江,家里排行第九,你们就叫我江九就行了!”
“你还没说呢,他给你发了什么讯息?”
少年,也就是江九又问了一回刚刚的问题。
谢云鹤眉头一挑:“我凭什么告诉你啊?”
他是什么时候到自己的身后的?
怎么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谢云鹤警惕地后退几步,将黎野挡在了身后。
这位要是刺客,分分钟得手啊。
江九无视了谢云鹤的动作,重新将精力放在了手中的书册上,继续奋笔疾书。
一边写还一边喃喃自语。
谢云鹤竖起耳朵听了一下。
“……繁花楼,紫霄宗黎少主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一位剑修青年乳燕投怀,青年避之不及,黎少主娇羞问‘谢郎,吾美否?’谢郎曰‘否’,黎少主落泪……”
“……黎少主遇袭,谢郎英雄救美,谢郎基本功扎实,但实在贫穷,配剑为精铁剑……”
“……事后两人执手相看泪眼,黎少主泪眼婆娑控诉谢郎不看传音玉佩讯息,笔者问是何讯息,谢郎拒绝回答,笔者猜测,不过就是小两口浓情蜜意的爱语罢了……”
“……堂堂紫霄宗少主,竟爱上落魄男剑修,这是道德的沦丧还是……”
谢云鹤听不下去了,青筋暴起。
“喂,你够了!胡编乱造些什么啊!”
他上前,想要阻止江九继续写下去。
江九脚步变换,众人都没怎么看清,他就闪到了十米开外了。
轻快地躲过了谢云鹤的手。
“……剑修恼羞成怒,欲阻止笔者写大实话……”
江九继续写道。
“你太可恶了!什么大实话?不要用什么情情爱爱玷污我与谢兄弟纯洁的兄弟关系!”
黎野也是耳聪目明的,也听到了江九的喃喃自语。
他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污蔑过呢!
大声反驳。
江九闻言继续奋笔疾书。
“……黎少主宣称,他们两人之间已经超越了一般的情爱,坚称两人为兄弟,笔者猜测此乃床笫之间的爱称,玩得真花……”
还在写着呢,突然感觉手臂一沉。
江九抬头一看,是钱不愁笑眯眯的脸。
江九的脸色僵住了。
“写啊,怎么不写了?”
钱不愁饶有兴致地问。
“是啊,怎么不写了?什么玩得真花?”
往左一看,是谢云鹤黑沉沉的脸。
往右一看,是黎野又青又红的脸。
江九识趣地高举手上的本子和笔。
“误会,都是误会!我是千里阁的黄部成员,我有玉佩为证!我只是在记录这里发生的事情而已,绝对没有添油加醋!”
江九小心地放下了一只手,在衣兜里掏出了一个又破又旧的玉佩。
玉佩正面刻了“千里阁”三个字,反面刻了“黄部江九”的字样。
钱不愁拿过来看了一下。
谢云鹤也看了一眼,深感怀疑。
千里阁他知道,不就是那个无聊到给人做排行榜的情报组织吗?
秦煜现在还在云琅大陆的公子榜上排第三名呢。
千里阁同时也是云琅大陆最大的情报商。
他们的身份证明这么简陋的吗?
钱不愁从身上掏出了一个卡片?
放在了玉牌上。
卡片和玉牌接触的地方发生了变化。
玉牌正面的“千里阁”变化成了“千里情报铺”。
这么神奇?这是什么原理?
谢云鹤在一旁瞪大了眼睛,露出了没见识的表情。
钱不愁收起了卡片,在江九眼巴巴的视线下,把玉牌也收了起来。
“嗯,验证过了,真的是千里阁的黄部密探江九。”
钱不愁面无表情道。
“那前辈你可以把玉牌还我了吗?”
江九看危机好像解除了,试探地想要回自己的身份玉牌。
“你什么时候把你的稿子改完,就什么时候还给你,老子最烦你们这些信口雌黄的黄部密探了,整天写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钱不愁很明显油盐不进。
说起这个他就火大啊。
他不就是一次做任务的时候,应雇主的要求,做保镖的时候要他躲在完全看不到的地方。
不能在房梁上,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