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钱远桥已经将墨水研好,韩尘也不至于立即开始画画。
“我倒要看看你有几斤几两。”
那位徐大师冷哼一声,站到了一旁,同时心里也打定了主意,一会儿发现问题之后,一定要大肆抨击。
身为一个行里人,他太明白,画家这行的水有多么的深了,大部分都是欺世盗名之徒,全是靠着炒作来哄抬自己的身价,未必有多大的本事。
像韩尘如此年轻,更加不可能有什么真材实料。
孟森也是一脸怀疑之色。
虽然韩尘说的话很有道理,但他的年纪毕竟摆在那里,就算从娘胎里开始学画画,恐怕也不可能有多大成就。
只有钱远桥胸有成竹。
因为他不止一次的见过韩尘画画。
众人各怀心事,但是很有默契的没有作声,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画纸上。
可是他们越看,眉头就皱得越深。
因为韩尘画的东西实在是太古怪了。
不对,这不是在画画,简直就是在涂鸦。
只见他东一笔西一笔,偶尔左边画个圈,偶尔右边打个叉。
最后竟然在口中含了一口墨,直接喷在了纸上。
“你是在耍我们吗?”
杨迪撇了撇嘴说道:“别说是画家了,恐怕就算是三岁的小孩也不可能这样坏话,你果然是个欺世盗名之徒,把我们当傻子一样玩弄。”
“老爷子,现在你知道谁是骗子了吧?衣服看不要浪费时间了,把他的腿打折,赶紧轰出去吧。”
听了这话,孟森也是微微摇了摇头。
他本来还心存侥幸,觉得韩尘确实有本领,可现在看来自己上当了呀。
可是看了一眼身旁的钱远桥之后,他又觉得有些奇怪。
韩尘固然有可能是骗子,但钱远桥可是货真价实,钱远桥为什么要联合韩尘来骗自己呢?自己。值得他们这么骗吗?
一瞬间他已经转了好几个念头,觉得此事有猫腻。于是看了一眼身旁的徐大师轻声说道:“徐大师,你能看出他在做什么吗?”
徐大师轻轻咬着大拇指的指甲,一句话也没有说,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纸,似乎已经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直到孟森轻轻推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来,说道:“此人的画工非比寻常!”
“画工哪里有画工?”
杨迪皱了皱眉头说道:“他这明明是信笔涂鸦呀,我5岁时画的都比他好看,徐大师,你该不会也是跟他们串通起来来骗老爷子吧?”
“你懂个什么?”
徐大师瞪了他一眼说道:“这位先生虽然下笔凌乱,但是笔锋很稳,你看那些线条,是多么的圆滑?你再看那些晕染,层次分明,逐步递进,没有四五十年的功力,绝对画不成这样。”
“西方画讲究的是光影,华夏的画讲究的是线条,真正的画家在奔驰的马背上画直线,也能画的笔直!刚开始我觉得这只是别人夸大其词而已,直到见到这位先生,我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他越说越激动,在看向韩尘的时候,脸上满是崇拜之色。
“真有那么厉害吗!”
杨迪盯着那张纸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有什么特殊的脸上不禁露出了疑惑之色。
孟森毕竟浸淫多年,听了许大师的话之后,他也察觉到这幅画的非比寻常。
韩尘的下笔看似凌乱,其实都遵循着某种规律,就好像是在下棋一样,东边一子,西边一子。在布局没有完成之前,你根本就不知道他这是什么阵。
众人都默不作声,心中各怀心事。
“大功告成!”
过了约莫有十分钟,韩尘这才将毛笔放下,轻轻舒了一口气。
“大功告成?”
众人连忙凑了过来,互相看了一眼之后,脸上都露出了迷茫之色。
“你画的这是什么呀?”
孟楠最先出声说道:“这明明就是一堆大大小小的墨迹和长长短短的线条啊!”
她说出在场每一个人的心里话。
他们虽然未必懂画工,但是眼睛没有瞎呀。
这甚至都不能称为一幅画。
“装模作样了半天,现在终于显原形了吧?我就知道你小子是个骗子,装腔作势可以,动真格的就不行了!”
杨迪哈哈一笑。
“这个……”
钱远桥的嘴角也是略微抽搐了一下。
他当然知道韩尘不是欺世盗名之徒,可是这个画画的还是太抽象了。
就算是梵高也不可能这么画呀。
徐大师也是微微摇了摇头。
刚刚见到韩尘的线条画得这么好,还以为这方是大巧不工。
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他根本就是在乱画。
“老爷子,你还不下令把他赶出去吗?你还要被他当成傻子一样耍吗?”
杨迪问道。
“这个……”
孟森自然不敢自作主张,只好望了一眼旁边的钱远桥。
钱远桥也不敢得罪韩尘,于是干笑一声说道:“韩先生,刚刚您说过要画两幅画,这幅画我暂且收下,你再画一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