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如洗,骄阳似火,万里碧空不见一丝云彩,唯有几只乌鸦在炽热的阳光下盘旋着,似乎在寻找一丝凉意。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躁与闷热的气息,就连地上的尘土都被烈日晒得泛起了白光,仿佛整个大地都在渴望一场甘霖。
马蹄声和车轮滚动声交织在一起,在宽敞的官道上伴随着队伍缓慢前行。
杨盈乘坐的依旧是那辆华盖高耸、四面通透无遮的仪仗马车。
此次使团出使的任务并不光彩,而且此行危机四伏,甚至可以说是九死一生。
使团中的六道堂成员或许还能保持些冷静,但对于其他随行人员来说,心中都难免有些惶惶不安。
然而在这种紧张的氛围下,杨盈却依旧泰然自若的坐在车内看书,这份从容不迫的姿态很好的安抚了众人心里的惶恐和不安,无形中振奋了士气。
这也是为何即使离路上并无围观的百姓,无需宣威,杨盈也依旧没有更换马车的主要原因。
因为她这种镇定的表现,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力量,足以鼓舞人心,再无形中振奋人心。
又过了一会儿,杨盈放下手中的书,闭目养神片刻,出声吐出一个字:“停车!”
孙朗连忙问道:“殿下怎么了?”
“孙校尉你去传令,使团暂停赶路,原地休息一个时辰,等天凉快一些再启程!”杨盈道。
“是!”孙郎领命而去。
今天的天气实在是太热了,杨盈坐在马车上都觉得受不了,更别说下面这些顶着烈日,徒步而行的人了,汗水早已经湿透了他们身上的衣襟,步伐显得格外沉重。
很快,杨盈的命令传遍使团,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快速搭起了凉棚,在里面喝水休息,目光感激的看向杨盈。
杨盈也下了马车,活动了一下因长时间坐着而有些僵硬的身体,这才走进了搭建好的凉棚。
谁知她刚坐了一会儿,已经离开两日的宁远舟和元禄,就带着一位女子重新回到了使团。
宁远舟找到杨盈,开门见山的说道:“这位是任如意,是我帮你请来的教习女傅,她对安国的情况了如指掌,今后将由她来教导你。”
一身红衣的任如意,带着满满的冰雪杀伐之气,干净利落的行礼:“见过礼王殿下!”
静!
随着两人说完话,凉棚内陷入一片寂静。
杨盈端坐椅子上,两人的话恍若未闻,就像是没有看见两人,双目眺望着远处,一言不发。
宁远舟不仅未经人通禀,就直接带着人到了凉棚也就算了,居然还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私自选了一位教习女傅过来。
这副理所当然、居高临下的样子,直接就掉了她这两日好不容易营造起来的威严形象。
如果杨盈真的是宁远舟的妹妹,那宁远舟如此举动肯定是没问题。
可是杨盈是梧国亲王,是天潢贵胄,是整个使团地位最高之人。
现在却被一个中郎将当着众人的面,直接你啊、我啊的指教一通,这让她颜面何存?
“殿下……”宁远舟皱眉,对杨盈的态度有些不满:“殿下,这是我给你请的……”
杨盈抬手制止了宁远舟下面的话,给站在身后侍奉的内侍一个眼神,内侍立即垂首,依次退出了凉棚。
直到凉棚内只剩下了杨盈、宁远舟、任如意后,杨盈面色一肃,对着宁远舟说道:“你是什么人?”
“殿下何出此言?”宁远舟闻言一愣,不明白杨盈这是什么意思。
原主虽然是公主,但她因为幼时的冷宫生涯,再加上身边女官的教导,她早已习惯顺从于他人。
相比之下,宁远舟虽然只是一个臣子,但他出身江东宁氏,本人又文武双全,走到哪里都倍受人看重。
因此,从前原主和宁远舟两人的相处过程中,一直都是宁远舟占据主导,经常以兄长的身份说教原主。
如果此时在这里的是的原主,一定会顺从的接受宁远舟安排,不会有丝毫质疑。
可惜在这里的是穿越后的杨盈。
自穿越以来,杨盈数登高位,性子早就养的十分强势,表面上和和气气的,但实际上根本不允许任何人冒犯。
“我又是什么人?”杨盈坐在椅子上,不慌不忙的又问了一句。
宁远舟下意识道:“你当然是礼王殿下……啊!”
他猛然反应过来,意识到了自己刚刚到失礼之举,连忙一撩衣摆,干脆利落地跪下;“臣左卫中郎将宁远舟,参见礼王殿下。臣冒犯了殿下,请殿下恕罪!”
杨盈目光沉沉的注视着跪在地上的宁远舟,没有让他起来。
“你们期望我能够展现出一位亲王应有的形象和行为,但却没有按照臣子的标准要求自己,更没有像对待一位真正的亲王那样尊重我。”
“冷宫的盈公主和宁大人有着多年的交情,将你视为亲哥哥。但此刻坐在这里的是梧国礼王殿下、是出使安国的迎帝使。”
“礼王会做好自己的本分,也请宁大人也要守好自己的本分。”
宁远舟面色涨红,低头称是。
杨盈这才缓和了表情,伸手将宁远舟扶起:“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