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每一次落下的鞭子都好像是打在了他的身上,让白濑诚一郎产生了一阵又一阵的幻痛。
陈采莲在那头被打的疯疯癫癫,神志不清。
他像是看不到站在小屋后方的中原中也几人,混乱的眼睛就这样看着殴打他的凶徒们,陈采莲尖锐的笑了几嗓子:“敢这样对着本人,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仙人!!!”
他猖狂又嚣张的大声笑,抱完之后又开始哭,嘴里面含糊不清:“…别打了,别打了,各位好兄弟,陈某外出游学,离家多年,家中老小早已搬迁,我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儿。”
陈采莲哭着说完,紧接着话锋又一转,眉眼变得狰狞起来:“老子要你们全家的命!我要把你们父老全都变为奴,妻女全都买为妓!都给我等着!不过就一群凡人,你们算个狗屁东西?”
说完这句话,陈采莲又哭了起来:“我真的不知道我家人在哪里,各位兄台行行好,放了小弟吧。”
那群人像是没有脸谱的工具人,似乎在重复着时空中的动作,将陈采莲从绳子上解了下来,又将他的双脚捆住,挂在了马身上。
“……”
中原中也看着这一幕,脸色苍白。
“住手…”
少年轻轻的呢喃着。
太宰治沉默着,他轻声道:“不想看就不要看了,没有意义,这些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
他的话语还没有落下,那为首的黑衣壮汉扬起自己的鞭子,狠狠的抽在马屁股上!
马儿凄厉的嘶鸣,高高的扬起了自己的两条前腿,朝着门的方向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
陈采莲的惨叫声越来越远,他被挂在马腿后面,像一个雪橇板似的被马儿越拖越远,直到不见踪影。
中原中也还能听到对方惨叫的余音:“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我说!我说!!!”
“你们一帮凡夫俗子算个什么东西?!竟敢如此懈怠本真人?!我操你们的妈!”
“救命啊,我要死了!”
“……”
白濑诚一郎被着后面跟着的一句惨叫差点整的没笑出声。
但是他也不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想笑。
因为他感觉自己的嘴角在不断的抽搐,眼眶逐渐酸涩。
仇恨这种东西,是会延续的吗?
正因为陈采莲遭到了如此对待,所以他要这样对待白濑诚一郎。
伴随着陈采莲的身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周围的风景也开始飞快的倒退。
小木屋的霉腐味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丛林幽幽的清风,还有不远处灯火阑珊的宅院——
这幅恬静又安宁的景象很快被打散,十几个骑着烈马的黑衣人举着手中闪着银色光芒的砍刀,健壮的马蹄踏破了宅院的大门。
顷刻之间。
惨叫声,烈火,□□烧,几乎是在同步进行。
中原中也看到了年轻貌美的侍女被黑衣人掳上马,脸庞哭花,衣衫不整。
院子里的小厮更是惨,直接被一刀削掉的脑袋,脑袋都没有了,身体还在朝着大门的方向快速奔跑,似乎在渴求着那虚无缥缈的一线生机。
中原中也面色苍白的看着周围惨剧的发生。
惨剧的结尾是以穿着亵衣的男主人尸身被吊在瓦楼顶收场。
十几岁的小男孩一边哭,一边身手娴熟的翻过院落的墙壁,朝着远处的丛林极速奔跑。
可能是他的哭声太大了,没跑出两步远,就被身后的那群凶徒发现。
两条腿是不可能跑得过四条腿。
男孩——或者说是陈采莲的幼弟,陈采蓬,长了一副同陈采莲一样貌美白皙的脸庞,在丛林的光影和火把光下,凌乱着长发,看上去更加的可怜与无辜。
他被人围住,左顾右盼,像是在期待奇迹能够发生。
奇迹也确实发生了。
陈采蓬转头看到不远处,一个自己一直敬爱的哥哥穿着一身白衣远远的站着,看不清面孔,只能看到哥哥佝偻似的脊背。
陈采莲发觉自己弟弟在看自己的时候,条件反射的转了转头,不敢与其对视。
他就站在中原中也身边,但是却看不见中原中也。
陈采莲口中喃喃自语:“杀我父母,害我亲弟,屠尽我家30多口,此仇不报非君子,我要让他们——还有他们的家人永世不得超生。”
“上啊,现在小弟还有救。”
“快上啊,还愣着做什么,继续站着真要成孤家寡人了。”
陈采莲这两句话似乎在对自己说。
转瞬之间,两行清泪又顺着陈采莲的脸颊缓缓坠落。
陈采莲神色哀切,望着陈采蓬的方向,默默的垂泪。
他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他这个人为了活命,竟然将自己全家出卖的一干二净。
他爹娘为了供他读书,送他去最好的书院,几乎快要散尽家中财余,家里面全盛时期100多口仆人只剩下了30多个。
陈采莲逢人就吹牛逼,将来若是有朝一日榜上提名,定要让他爹面上有光,为他娘请诰命。
他完了,他把他全家人给害死了。
他畜生不如,畜生都知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