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分五裂,那她可真是要欲哭无泪了。
所以,在决定让尉迟乙出征河北的同时,她就瞄向了江南,有粮有兵,直接北上河北路程也不算太远。
她亲自领着江南的人马和粮草北上,如果尉迟乙一心一意做她的大将军,那么这些人和粮就是支援他的,相反,如果尉迟乙真的有反心,那么这些便是用来对付他的——
她来,固然是她要给尉迟乙展现她对他的重视和诚意,也是因为她如今的气运应该能赢过单个男主。
崔玄垂下眼眸,语气平静里含着几分晦涩:“陛下又打算让臣守京城了?”
苏彧平视着他,双目满是真挚,“唯有把京城托付给行简,朕才安心。”
崔玄低垂着的睫羽轻轻颤抖了一下,在这一瞬他的身上竟有着几分奇异的破碎感,只是下一刻,他的脸上又挂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毕恭毕敬地向苏彧行了一礼,“臣知晓了。”
他顿了一下,又问:“陛下打算带谁一起去江南,谢中丞吗?”
苏彧笑眯眯地询问:“行简觉得朕带谁一起去比较好?”
崔玄想了一圈,除去他以外,竟也只有谢以观是最适合的,他不甘不愿地问了一声:“陛下身边可有得用的内侍?”
“朕不喜欢用宦官,往后也没有打算往宫里添加新宦官的意思。”苏彧说,她不否认宦官这个群体也有好人,只是没有必要为了防患一些事而刻意去人为地去制造阉人,毕竟历朝历代也没有因为用不用宦官这个事而产生本质的区别。
历史上因为宦官作乱而被杀掉的皇帝可不少。
苏彧想了想,“要么带女官?”
崔玄狠狠握了一下拳头,面无表情地说:“此去行程匆忙而辛苦,带女眷多有不便,陛下还是带谢中丞吧。”
毕竟将女官带在身边,日后回京定是要给女官名分的,而谢以观就不同了,他一个大男人就不需要名分了。
苏彧看向他,笑了笑,“那就听行简的,带谢中丞。贴身侍卫的话,朕就带承影吧。”
崔玄回头看了一眼现在就站在侍卫位置上的苏承影,问:“带他是不是过于醒目了些?”
苏承影利索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眼罩来,往蓝色眼睛上一罩,再朝着崔玄龇牙而笑,笑容和崔玄不大喜欢的尉迟乙有三分相似,但又因为苏承影瑰丽的长相而显得十分诡异。
崔玄:“……”苏承影的战斗力暂且不说,就这个笑容绝对有止小儿啼哭的效果。
有了崔玄守京城,苏彧带着谢以观和苏承影在正月初二这日,就低调地找上了柳无时。
柳无时见到苏彧,喜悦的笑容还没来得及爬上脸庞,就听到苏彧说:“不已,要借你的柳家商队一用,我要伪装成你商队的人去一趟江南,最好能在今天日落之前就出发。”
柳无时:“……”
不过他一低头就对上苏彧的笑容,只愣怔了一息,转头便找上郭来东:“你去找几个得力的兄弟,准备准备,今日就出发去江南。”
郭来东:“?”谁家好人的商队正月初二就干活?
他犹犹豫豫地说:“郎君就算如今入朝做了官,好歹也要爱惜一下柳家商行的羽毛。”
柳无时面无表情地追加了一句:“凡是这次一起去江南的兄弟,五倍工钱。”
郭来东当即笑开:“左不过郎君一句话的事!郎君何必这么客气,属下这就去召集兄弟!”
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
不消半日,柳家商队就整整齐齐在晌午过后自京城出发,前往江南,这一次赶路,他们走的是陆路,快马加鞭在十三日之后就到了钱塘。
这日正是上元节,钱塘湖畔的万家灯火如星河被压在湖面上。
萧落许愿的荷花灯还未放入水中,不经意间抬头,便看到了站在火树银花之下的苏彧,他蓦然惊艳,是谁家的小郎君竟叫这满天星河都无了颜色?
就是这眉眼似曾相识。
他再定眼一看,便想起眼前之人是谁,他眼中的惊艳一下子褪去,突然就想起了去年正月被皇帝拉去同州的恐惧,这个时候见到皇帝大约是没什么好事。
果然,苏彧拉上他去见了薛晙,开门见山地说:“你们筹集人马,我去找钱塘刺史借粮。”
薛晙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正是热血的年纪,一听要去平定河北,二话没说就拍着胸脯保证。
萧落却有些犹豫:“如今还没开春,钱塘刺史那只怕借不了多少粮。”
虽然江南各地存粮富足,但现在到底是在冬日,钱塘刺史只怕舍不得把存粮拿出来。
苏彧说:“我见过钱塘刺史,是个知进退的,我以免钱塘明年的春税为交换,他应该是会借的。”
她微微顿了一下,解下苏承影腰上的长剑放在萧承面前,笑着说:“实在不行,就用这个来说服他。”
萧落盯着那把长剑,立刻就懂了,当即说:“臣再去寻些人过来给陛下助威。”
于是,钱塘刺史的府邸在正月十五被兵士围了个水泄不通,钱塘刺史心底一惊,以为又发生了兵变,却没有想到是皇帝来借粮。
钱塘刺史呵呵一笑,皇帝借的东西怎么可能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