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此时瞧上去,犹如干尸一般,再没有半点生气。
想到山洞深处的那一汪泉水,宝珠恍然大悟,金鲤鱼竟然将原本滋养妻子们的妖气收回体内,用来修复伤口。
失去了金鲤鱼妖气的滋养,这些妻子们很快便死去了。
自宝珠开了灵智以来,还从未见过如此狠辣的妖怪,她一边觉得胆寒,一边与金鲤鱼打斗,一时分了心,立即中了他一拳。
宝珠五脏六腑一阵扭曲,如断线风筝般朝外飞去。
视线模糊中,她见到因为失去了自己给的压力,金鲤鱼全力攻击裴璇玑,裴璇玑接不住他狂风暴雨般的攻势,眼见就要不好。
这一刹那,她心中闪过了无数的念头。
都是我的错,是我连累了裴七,我们应当从长计议,或者去请异人寺的天师们过来,一起对付这鲤鱼精。
而我傲慢自大、自以为是,想当英雄,我总是不愿意思考、没有耐心,冲动行事。
是我害了她。
宝珠眼泪飞舞在空中,她闭上了眼,不愿看到裴璇玑的惨状。
这时,一阵温柔地风刮过了她。
忽然间,她觉得自己下坠的速度变得缓慢。
宝珠睁开了眼,伸手抓住了山洞上的藤蔓,稳住了身形。
她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接住了金鲤鱼对裴璇玑的致命一击。
赖三站在山洞中,抓着金鲤鱼的拳头,看着他的脸,小声谴责道:“你也错的太离谱了。”
“不需要你这废物来我面前说!”金鲤鱼见到赖三,脸色大变,立即转身全力朝着赖三攻去。
赖三关在湖底一动不动五六年,金鲤鱼身上有伤还未好全。
两人势均力敌,斗了起来。
这一下,宝珠与裴璇玑谁也插不上手,只能眼睁睁看着两只大妖怪大打出手。
山洞中妖气肆虐,妖风刮过宝珠的脸颊,竟然隐隐让她有些疼痛。
百来个回合后,到底赖三没伤,气息绵长,金鲤鱼身形一个不稳,被他逮住了机会,一拉一压,将他双手反绞,压在膝盖下。
“你不要再作恶了!”赖三痛心地看着他,“凡人尊称你一声河伯,你应当要对得起这称呼!”
金鲤鱼哪里肯理他,嘴里胡言乱语,一通咒骂。
赖三不知措施,只好手下又用力,绞得金鲤鱼痛得大叫。
金鲤鱼嘴角流着血,眼睛通红,冲着赖三污言秽语地辱骂,将他骂地眼圈都红了。
“你这妖怪,真是、真是。”
赖三气得很,红着眼睛看着宝珠与裴璇玑,声音小极了:“这可怎么办啊。”
裴璇玑与宝珠对视一眼,对赖三道:“你闭上眼睛,这事交给我。”
赖三连忙听话的闭上了眼。
他感到裴璇玑不知做了什么,手下的金鲤鱼忽然不再动弹了。
蟾蜍精心中一凛,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看向身下的金鲤鱼。
哪里还有金鲤鱼,他的头骨碌碌地在地上转动着,已经被裴璇玑用无锋剑砍下,送他去与他的儿子们团聚了。
“哎哟!”赖三高呼一声,脸色一阵发白,身上止不住地颤抖着,“金鲤鱼他、他竟然死了!”
说完,赖三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时,外头的天都已经大亮了。
在赖三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宝珠已经与裴璇玑将整个山洞都清理了一边,十几个苦命女子的身体被整整齐齐地放在一旁,身上盖着海草,只等着交还给她们家人了。
宝珠见地上的赖三醒来,冲他笑道:“这回还是多谢你了,不是你,我们都没了命,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我一直住在这片水域里,金鲤鱼之前就看不起我,说我没见识,或许我要出去走走也不一定。”赖三挠了挠头,憨笑道。
“你不当河伯了?”裴璇玑问道。
“河伯、河伯已经死了。”赖三脸上露出一丝怅然,“我是蟾蜍精赖三,应当有自己的日子要过。”
“挺好的,以后说不定能再遇见呢。”宝珠赞同道。
“对。”赖三点头应着。
金鲤鱼已经被除去,宝珠与裴璇玑便要去到县城中找寻失落的同伴了,赖三将她们送到了县城城门前,指着城门道:“这里就是虞山县城了,里头有异人寺,我就不进去了。”
宝珠她们点点头,就此与赖三道别,走进了虞山县城中。
甫一踏入县城,她们便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热闹的氛围,许许多多凡人们,脸上带着笑,你推我我推你,挤挤挨挨地朝着某一处地方走去。 宝珠与裴璇玑对视一眼,也朝着那里走去。
一路上,兴奋的男女老少不住地讨论着。
“周员外的女儿,今日要在雪云楼抛绣球选夫婿。
“听说砸中了谁便嫁给谁,半点不假。”
“这是他第几个女儿了?”
“好像是第七个。”
宝珠闻言也兴奋起来,连忙拉着裴璇玑的手往前挤去。
“快些啊,我要去瞧热闹!”宝珠嚷嚷道。
“这、这当真有人抛绣球选亲吗?”裴璇玑脸上全是疑惑。